徐剑铭
星期天，我接到从珠海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李天成打的。
“你怎么跑到珠海去了？”我问。
“小沛他们在珠海为歌舞厅说相声，很火！忙不过来，让我来助阵。”天成轻松幽默的语言中流露出兴奋之情。
“嗬，你也下海了？”
“下、下！在家里闷得慌，觉得这辈子就交待了。一下海，还行！感觉挺好！”
“相声进歌厅。有人买帐么？”
“火极了！珠海的报纸专门发了文章……”
李天成是原西安市曲艺团团长、是著名相声老艺人张玉堂（艺名张烧鸡）的大弟子，在全国相声界也算有些名气的。近几年，陕西的曲坛日渐寥落，李天成也因年事已高，身体不好，从团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只挂了西安市曲协主席的虚衔，在家居闲，日子过得很清贫，精神上也郁郁寡欢。有朋友劝他搞点什么赚钱的事。他说：“我从小说相声，就爱这个，也就会这个，还能干啥？”
天成的二儿子李春生也是曲艺团说相声的。团里没活动，年轻人心眼活，带上小师弟齐小沛便闯入南国。
这齐小沛可是个奇人。
无论你怎么看，他都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小圆脸，一笑，像个小如来佛：个头只有1米5多一点，胖敦敦的，站在台子上像个憨态可掬的小熊猫。无论怎么猜，也猜不准他的实际年龄，反正他的年龄比你从相貌上推算的要大好几岁。有人问小沛：“您，几岁了？”
小沛咧嘴一笑，客客气气地回答：“请允许我保留点个人隐私！”
小沛是6年前闯入李天成家的。一个在小县城长大的孩子，满口的陕西土话。但李天成一眼就看出：这孩子是块说相声的料，喜台（即，形象可爱，上台就会令观众喜欢）于是，便将他收留在自己家里，完全成了家庭的一员。手把手、口对口、一字一句的教他说相声。曲艺团的老艺人们都喜欢这个乖觉的孩子：张玉堂、郑小三、白海臣，包松年都给他教过自己的“绝活”。1990年，齐小沛登上了陕西电视台的春节晚会，一段相声便使他出了名。但小家伙不是专业团的人，在西安衣食住行还得靠师父李天成。师兄说闯南方，小沛欣然同行。小沛“逗活”，春生“凉活”，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真是一对绝妙的搭档！
我找到一份《珠海特区消费报》，四版头条果然是当地记者写的人物专访：让你笑出眼泪来——相声艺术进入珠海歌舞厅：记相声演员齐小沛和李春生。
全文约1500多字，不妨抄录一段一
“目前，珠海的歌舞厅里每晚都很热闹……而真正令人开心喝彩的却是出现在歌舞厅乐台上的相声节目。演说者齐小沛、李春生的说、学、逗、唱，能使您的眼泪盈出来。鼓掌喝彩之余，您不得不服了：相声艺术的确了不起！”
记者的文章在热情的赞扬和评价了齐小沛、李春生的表演之后，又告诉我们：目前，这一对相声演员在珠海很红火，许多歌舞厅都在请他们演出，而观众中“很多人都慕名而每晚跟踪前往，一饱耳福，愉悦心情。”
相声艺术，本来就是来自民间。解放前，北京的天桥，西安的游艺市场、平安市场的地摊演出中活跃着不少以后名满全国的相声演员。后来，相声登上了大舞台，便再也不愿下来了。但是，时代的变化，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使相声不得不考虑：自己该往何处去？珠海人眼亮，敢出鲜点子，将传统的相声艺术引进了现代化氛围极强的歌舞厅，并且收到较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这是相声的进步呢，还是倒退？我想，不必急于下结论。反正，对于处在困窘之中的相声艺术和相声演员，这总是一条出路，不妨大胆地往前走，走走再说。
齐小沛与李春生（原载：珠海特区消费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