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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西楚霸王

2023年09月16日

冠英

国内那些以历史课本为真实依据拍摄的所谓真实的历史影片往往是电影市场的滞销货,胡编乱造的武打片也已很令人生厌。倒是经港台演释的这类无羁无绊“胆大妄为”之作一时走俏于萧条的电影市场。香港银都机构,台湾龙翔公司拆资五千万摄制的巨作《西楚霸王》据说是银都创建以来最大也是玩得较象样的一道活。在香港导演洗杞然和大陆监制张艺谋的共同努力下,影片实现了香港商业性文化和大陆积淀性厚重文化较合顺的焊接。

秦朝覆灭后,达五年的楚汉之争,以“力山气盖世”的贵胄项羽的乌自刎,以市井流氓出身的小刘邦的始建汉业而告终。历的冷酷与媚俗总以成败论英,所以“胜者王候败者寇”,正史记载着刘邦政治上的成功;然而司马迁却怀着崇敬为悲剧英雄项羽写了“本纪”。“生作人杰死为鬼雄”的西楚霸王在华夏的文化艺术中留下了恒久的人格魅力而被千古传颂。

《西楚霸王》公映,像是电影市场的盛事,观众涌进影院,除了娱乐之外还有种说不清的希冀,在磅礴气势中,或惊喜或不以为然地再度审视本来熟知的那段厉史。

有人说,作为娱乐片,它值得一看,作为历史巨片它名不符实。其实,《西楚霸王》基本上依据史实的框架叙述了那段风云叠起波澜壮阔的江山争霸战。单凭正史的片言数字再现历史,创作出的作品只能枯燥单调。要想攫获观众,后人必须遵循历史的发展规律和发挥自己的想像在丰满人物上下功夫。而人物,又多半是靠情理道德来显示人格的。对历史知之甚少的年轻人,无论是《西楚霸王》恢弘壮观的战争场面,还是项、刘、虞、吕失重化的四角恋情,都会被震憾和吸引,他们满足于感官愉悦。心怀希冀的是那些知道点历史又渴望形象地感触一点什么的人,依我看,《西楚霸王》的文化厚度正是借助了影片项刘二人放大了的人格冲突,展示了刘邦这位神化皇帝道德上的渺小和悲剧英雄项羽刚烈自愎侠骨重义,必然的政治失败。至此,项刘二人已成为一种符号,沉重地证明着文化人格与政绩相悖的历史性固定的人文格局。政治家讲究腹隐机谋胸藏韬略,政客耍的就是翻云覆雨背信弃义。刘邦时时揣着中年人的心机,而项羽太无功利目的。他战场杀人无数却常为部下的疾病流泪;他一生不听人劝却听了一个十三岁的稚童的话饶了一城人的性命;他尽情泼洒着年轻人一往不悔的青春之力。从24岁登上历史舞台到32岁乌江自刎,他将足够烧完一生的光和热集中在这八年焚尽。乌江边,他拒绝了生选择了死;大丈夫可以被人爱被人恨但不可以被人怜。他鄙视“小不忍乱大谋”。所以项羽注定不是刘邦的对手。历史的聚光灯始终打在霸王一人身上,照耀着一个晶莹的灵魂,使后人容忍甚至忽略了他的暴虐,铭记并传颂着他人格的悲壮。

若说遗憾,那就是希冀的观众对这部宏片巨制抱有太多的期望。传统戏曲“霸王别姬”衰婉欲绝地尽倾了项、姬二人牺牲自己成全对方的真爱,荡气且回肠。虞姬且歌且舞勉励夫君拔剑自刎已成大陆人约定俗成的欣赏习惯。而片中的虞姬在一次最后的男欢女爱后悄然别了霸王,看起来总少了点传统的悲壮,多了点香港的甜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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