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秀
1989年,我刚满19岁,由于没考上大学,遇到纺织厂招工,通过考试进厂当了一名纱女。我虽然生长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没有过娇生惯养的经历,但是纺织厂“全天候”的工作制和劳动强度较大的活计,仍让我这个女孩吃不消。
21岁那年,我开始谈恋爱。我找男友的标准是:只要能把我调离纺织厂,其它条件都可放宽。别人先后给我介绍了好几个,但都没成。原因是:凡是我能看得过眼、又有调动能力的,人家对我不太满意;凡是看得上我又有调动能力的,实在让我看不过眼;凡是看上去人长得帅、又有文凭的,就是没有调动能力。我为这事苦恼了好长一阵子。
去年夏天,在朋友过生日的一次聚会上,我认识了—个领导干部的子弟,听说他爸在政府任职,他在税务所工作。我主动和他跳了一圈舞,并给他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以后的日子,我天天等他的电话,可是足足等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回音。我有点失望了,以为那个男孩认识女孩太多把我忘了。
一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天,在电车上我和他见了面。在车上,我谈了调动工作的事。下车的时候,他邀我到他家去。
他家的房子很大,父母都出去了。他带我把每个房子都看了一遍,一会儿说这个是进口货,一会儿又说那个是进口货。他让我猜客厅里的沙发值多少钱?我想也许值600元,但为了讨好他,我说成了800元。他大笑起来,说道:“这是意大利真皮,得10个800元!”我脸涨得通红。
他倒两杯冰镇啤酒。他喝了,我没喝。他喝完之后,就摸我的手。我委屈地让他摸了一会儿,然后抽回来说:“等把事办成了,我给你买两条好烟、两瓶好酒。”
“我缺这些吗?”他打开茶色玻璃柜,露出了一大堆烟酒。
这时他母亲从外面回来了,我乘机起身告辞。
第二天,他打来电话,约我下班后陪他跳舞。我没去。他接连3天又打来电话。
第五天我去了。这一次我一见面就说:“你给我办事要什么条件?”
“让我开心就成。”
我陪他跳了一曲。他把我拉到角落里,然后什么也不说,张嘴就吻我。他有口臭,我感到一阵恶心,推开了他。
我走出舞厅,他也跟着出来了。天已经黑了,街上行人稀少,他又凑上来吻我,又是一阵口臭味,我忍不住打了他一嘴巴。
“你不想调动工作了?”他捂着脸小声说,张望着害怕来往的人注意。
“不想了”?我越想越气,又回敬了他一巴掌,然后跑着去赶刚刚停在前面的一辆电车,就在要关门的一刹那,我冲了上去。车开走了,把他甩在了后面,我开心地笑了。
从这以后,我再也不想调动的事了。我每天不怕苦和累,鼓足了劲拚命地工作,在4季度的劳动竞赛中,终于头一次当上了新长征突击手。
今年3月份,我认识了一个男朋友。他是小学体育教师,走起路来胸膛挺得很直。这几个月来,每次晚上下班,他都骑自行车接我回家。虽然今后的事难以预言,但我爸妈都说:“秀秀这次选的对象是个好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