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屈化民
我是个秦腔迷,陕西电视台的《秦之声》节目,是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朋友。
刚工作那几年,没家没妻,光杆一个。下班后,无聊孤单。只有熬到星期五晚,才好象黄牛进菜园,在秦声中悠然当回快乐汉。单身宿舍里无彩电,只好厚着脸面,到相好的人家沾光光,天长日久,脸皮再厚也会磨透,但不看戏又憋得难受。无奈之际把大事办,借钱买个大“海燕”,以后看戏不作难。
男大当婚,恋爱日分,有意给女友作了这般自我介绍:本人不酒不烟不赌钱,瞎毛病没沾一点点,但我爱戏入了迷,你可能觉得好笑哩。待我把话落下,她回敬了几句陕南土话:白馍包酸菜,各取心头爱,百人百性,各有所好嘛。顺着话茬,我来了个老鼠吃谷瓤,顺着杆子上,把口舌卷到了核心上:婚事一办,你是家长,我是副官,夫随爱妻转圈圈。我只要一个自主权,周五晚电视我垄断。听完我话,她笑而未答,连着把头点了几下。
婚后一年,喜得贵子。木犊娃娃出月后经常哭闹,但每当电视中扬起秦之声,他就会出奇地安静,一会儿眨眼睛,一会儿露笑容。我明白了,这小子在娘肚里埋伏的时候,既受我的戏曲基因感染,又受鼓乐唱腔熏陶,滋生了与老子一样的爱好。看来遗传和胎教果有实效。
娃过三岁生日之后几天,《秦之声》从周五移到周三。从此每到星期三晚,我和儿子坐在一起听眉胡、看乱弹。人迷时你摇头、我晃脑,你拍手、我踏脚,好不惬意、好不快活。当贤妻也凑到旁边品味时,我就感到本丈夫在家中成了一个中心,妻和子恰似两个基本点。得意忘形时,我便情不自禁地哼起《苏武牧羊》中的一句唱词:“一家人好不快乐哉!”
斗转星移,我和《秦之声》相伴而行。我默默向前走,她步步上台阶。这个电视戏幕前些年演了许多本戏和唱段,这两年增加了“自乐班”和“民乐园”,今后还会把花样变。秦腔迷爱谝《秦之声》,说她变得色味俱全,越变越讨人喜欢,成了秦人不可缺少、秦地值得炫耀的土特产。
连续多年,《秦之声》通过荧屏推波助澜,使振兴秦腔的活动热潮漫卷于八百里秦川,翻滚到陕北陕南。一时间,三千万愣娃放声高唱秦声秦韵,数十个区县电视大赛越办越欢。那场面好不火爆,景象好不壮观。
今年春节过后,我们县举办群众秦腔演唱赛。在首场大赛晚会上,我与子同台演出,我怀抱娇儿,动情地唱了一段“刘彦昌哭的两泪汪”,感动得台下的妻子偷抹眼泪。那次我虽未冲进全县的决赛圈、走进《秦之声》演播厅,却美美出了一回风头,圆了多年的心愿。对我这个陕西土著戏迷来说,吼一板戏比吃一碗羊肉泡过瘾,登一回戏台比赴一次宴会开心。
我觉得,自己登台唱戏所显的光彩,可以说是《秦之声》荧光的折射。我在秦腔艺术方面的爱好与长进,离不开银屏良友的多年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