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12月30日,冷风嗖嗖,寒气逼人,天空阴云密布。上午11时许,古城咸阳街上却人头攒动,人们挤在大街两旁,翘首观看着一排刑车上押解的人犯。其中,前两辆刑车上的一男一女特别引人注目,那女的穿着大红呢子上衣,留了半长不短的披肩发儿,与那男的一起是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的
一、奇案
1993年9月8日,天气虽不象夏天那样热得火爆,却也热得人透不过气儿。天擦黑时,孔大娘有点焦躁不安。前几日,儿媳李翠萍提出和儿子孔军瑞离婚。今天下午,法庭传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孔大娘想:自从她进了这个家门,全家老小没有把她另眼相看。吃的、穿的,用的,戴的,哪一样不满足她?况且,小俩口的儿子已经5岁,她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到了晚上,孔大娘仍没见儿子儿媳的面,她催促女儿女婿上法庭去找,法庭早已紧闭大门,空无一人了。接着,一连几天没见到孔军瑞和李翠萍的面。孔大娘急了,便四处求人外出寻找。一个多月过去了,凡是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这对闹离婚的夫妇。到10月5日,孔家人再也沉不住气了,只好向咸阳市渭城公安分局报了案。
刑警队接到报案,犯了难儿:这到底是一宗什么样的案子呢?主管刑侦工作的魏定平副政委安排部下:内紧外松。先派人去法庭调查一下,弄清情况再说。
办理孔军瑞、李翠萍离婚一案的法官反映:那天下午,法庭进行调解,李翠萍丝毫也不松口,坚持要离婚。而孔军瑞总希望两人能重归于好。直到下午5点,还没有讲出个名堂来,只好让他俩先回去了。
他们能去哪儿呢?
二、密查
半个月后,刑警了解到李翠萍和她们家属院的马猛关系密切,好象有点不大正常。还有人在渭滨公园里发现他俩相依相偎,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一份重点人口档案很快从派出所提来,摆在刑警队副队长韩喜成的办公桌上。但见上面写着:马猛、男、30岁,小学文化,原籍河北,现住市某公司家属院平房,无业。1983年曾因伤害被劳动教养一年,1987年又因盗窃罪被判有期徒刑9年,1990年8月保外就医,回到咸阳。此人身高1.78米,肤黑,方脸,大眼睛,鹰勾鼻,留八字胡,两条胳膊刻有“蛇缠剑”纹身。从照片上看,此人不象善良之辈。
刑警还从内线了解到:一个月来,不大见马猛的影子,偶而碰上,也是匆匆闪过,好象有啥心事的样儿。
三、突击
魏定平副政委和刑警队副队长韩喜成、王建伟,副指导员许辉商量后,决定立刻行动,拘传马猛。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几个战斗小组同时行动。一组封住家属院大门,防止马猛从大门口漏掉;一组去马猛父母家中;最关键的一组直接去马猛家中,执行抓捕任务;还有一组作为机动小组,留守队部,准备接应。
一切安排妥当,马猛家的门被敲响了。
“谁呀?”一个女子懒洋洋的问话声。
“我嘛。”一口地地道道的河南口音。
只见房门动了一下,随后,露了半个缝儿。不容分说,几名刑警“呼啦”推门而入。直奔屋内。但除了开门的女子,屋内空无一人。
“人呢?”刑警问,闪了闪手中的拘传证。
“谁?”女人似乎有点恐慌,低声问道。
“马猛!”
女人摇了摇头。
10多分钟后,她被秘密带到了刑警队。
这个女人生来从未涉足过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她怕了,刑警队地下室虽然有点寒意,可她的额头还是沁出了冷汗。面对着凛然的刑警,她开口叙述了那段令她忿恨、胆怯而又欲罢不能的往事:
9月中旬的一天下午,我准备上中班,我丈夫马猛却拦住我,关了房门,坐在我的身边,好象有什么大事要对我说。我急着要上班,催他快说。
“我,我把人杀了!”他终于说了出来。
“他说,他把我们家属院的孔军瑞杀了”。又说,他和孔军瑞的女人风流时,被孔发现了,他就把他宰了。说这话时,他突然跪倒在我的脚下,央求道:‘孔军瑞的女人李翠萍不敢在外面露面,我想把她带到咱家先躲起来。’
‘不行!’我气得要死,低声骂道:‘你在外面疯够了,还要回家里疯,让我怎么活人?’
马猛听了这话,从地上站了起来,恶狠狠地说:‘现在,我把事情对你说明了,只要咱仨人知道,如果让第四个人知道了,哼,你也去见阎王。’他说这话时,目露凶光,杀气腾腾。我害怕了:他能杀了孔军瑞,还不能杀了我?无奈,我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
当天夜里,他就把李翠萍带回屋里。那女人就睡在我们床边的沙发上。后来,我丈夫又让她来床上睡。我拦,也没拦住。她真不害臊,竟赤条条地钻进了我俩的被窝里。
第二天,马猛感到不踏实,我也怕被人发现。马猛就说,在房间挖一地下室,有人来时,让李翠萍躲进去。
晚上,我们就开始动手挖。洞口就选在西北角的梳妆台下。他俩轮换着挖,我用篮子往外端土。用了三个晚上,地下室挖成了。马猛往地下室铺了张草席。有人来,李翠萍就下去躲藏,到了晚上,我们三人又同居在一起。
我们那个家属院是个大杂院。有平房,楼房,很零散。我们住的是平房,独家独院,周围有十来米宽敞地,趁半夜人们熟睡时挖,没有被人发现。”
“马猛、李翠萍现在何处?”刑警问道。
“他俩两天前去河南了,估计今天回来。”
信息很快反馈到守候在家属院的几个行动小组。刑警们情绪高涨,紧紧监视着那个独家独院,张网以待。
四、落网
夜幕降临了,夜色也愈来愈浓,刑警们忍着饥饿、寒冷,耐心地等待着、企盼着。
“噹”,随着远处的午夜钟声,一个黑影悄悄地移到马猛家门外。这时,早已发现黑影的魏定平副政委、王建伟副队长、分队长刘浩义也慢慢朝黑影包抄过去。黑影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脚踏进门槛,伸手去摸电灯开关。可那手还未够着开关,即被屋内守候已久的刑警陈文锋、傅春林、陈智胜三人扑倒在地。这时,灯亮了。尾随黑影而来的魏副政委等已站在门口,堵死去路,马猛绝望了,他大喊一声:“这下完了!”
当场对马猛进行突审,刑警随即又抓获了在家属院东北角正等待马猛接她回屋的李翠萍。
五、罪孽
审查马猛几乎没有费什么周折。他知道他是死罪难逃。他想痛痛快快地讲,痛痛快快地去死:
既然有了第一次,也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我想,在野外偷偷地干这事二,总不是个办法。我就要了我姐家的钥匙,住在她家。我姐和姐夫在外面做生意,整天不回家。
我和翠萍早有私情,时间一久,我感到这也不是个办法,就让翠萍和孔军瑞离婚。翠萍有些犹豫,我答应她,她一离婚,我就和她结婚。翠萍同意了。几天后,她向中心法庭递交了离婚申请。
9月8日下午2时半,我骑自行车送翠萍到了法庭门外,翠萍下了车,我叮咛她:晚上我在我姐家等她。晚上8点,我去了我姐家,我推开门,没想到孔军瑞也在。他对我吼道:“怪不得翠萍要跟我离婚,原来是你在这儿搅和。咱俩住在一个家属院,你咋能干这事?”
我见他火气很大,也不甘示弱,让翠萍自己选择,是要他还是爱我,翠萍指了指我。孔军瑞傻眼了,就又跟我吵了起来。我气他说:‘你吵啥,不行,你把我指头砍掉算了。’我让翠萍从沙发底下取刀,翠萍不肯。孔军瑞见状,气极了,一把将翠萍推到门外,从沙发底下抽出菜刀,扔到床上:‘你自己砍!’我不砍,又吵了起来,孔军瑞就拿起床上的菜刀。我去夺,右手背被割了个口子,鲜血直流。我用左臂夹住了他的脖子。他急了,抓住我的右手拇指就咬,咬掉了我的指甲盖儿。我疼得直咧嘴,对着他的面部就是一拳,他踉跄后退几步,菜刀也掉在地上。我抢先一步,拾起菜刀,照着他的头上就是两刀,鲜血飞溅,弄得到处都是。稍停,他就昏倒在地。正在这时,翠萍推门进来了。她心挺硬,对我说:‘你把他砍成这样,还不如弄死算了。不然,他好了以后,会跟你没完。’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和李翠萍一起将他弄死,将尸体埋到郊外。”
六、尾声
失踪的夫妇终于找到了,一死一活。而活着的又很快与其奸夫尾随死了而去。善良的人们,你们是否从中得到什么醒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