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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山草药客

2023年09月16日

李正峰

太白山草药客是太白山的精魂,是太白山永恒而流动的风景。

从不像侯鸟式的打工者,潮起潮落。太白山草药客形单而孤独。他总是沉静在季节的深处,对太白山的一切进行着不焦不燥的采掘、筛选与纯粹。直到有一天他目明气清,闭上眼睛都能看见所有的植物重新茁壮生长,所有的动物也已另外的音姿喧哮奔腾。这时,他脸色红润,体魄超群,背起行囊,怀揣整座太白山的节令与雨水,开始在城镇与乡村之中穿行。

任何有人的地方都有不测的风云。风云变换之中,找一块空地,太白山草药客坐在地摊当中。生长在地摊上的植物都和他一样平和安祥,卧于行囊中的动物也都和他一样的悄无声息。那些将被延续的故事和岁月,以众多新异而苦涩的名目潜心守候……

病人来了。病人的家属来请医生。

在街头的一角,或者乡间的任意一面土炕上,望闻问切之后,一个人的现在和将来被反复推敲与平衡。猛然间,太白山草药客两目炯炯,手执锋利小巧的药斧,推开戥子上的经典,果断地切下,病人和亲人的恐慌与希望同样不可称量……所有的单方验方与经年的研读都弃之—旁,生的图画被他粗糙的手和太白山生物质原始的献身反复描摹。在另一个早晨或黄昏,济生的雨水,按太白山的节令果真如期而至……

太白山草药客随遇而安。他总是在低等的客房或农舍中歇息,怀抱所有的动物与植物进入梦乡。在梦中,他常常看见白天走失的那些生物倍受煎熬之后,在庄稼和钢筋水泥的深层运行。它们呐喊着,骚动着,和流逝的岁月与人类的痛苦做着永恒的拔河……

他就是太白山的精魂,他就是太白山流动而永恒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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