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宝琦张金民
在陕西眉县有座形状似龙的土岑，逶迤蜿蜒横贯眉县。龙头扎入滔滔渭河，尾接巍峨秦岭山脉，叫秦皇岭。光阴如梭，星转斗移。到1995年10月29日，这里却发生了一起震惊西府的特大绑架杀人案。
凶魔出洞
10月29日晚6点多钟，一名留偏分头，上身穿监色尼龙运动服，下身穿蓝色板裤、脚蹬皮鞋，年龄约在十七、八岁的小青年在金渠乡洪寺中学门前徘徊。18时30分左右，8名学生随下晚自习的铃声，匆匆向家走去。突然留分头的青年尾随着一位学生行至眉县造纸厂南侧150米处，闷声一喊：“朱向伟，等一下！有话对你说。”名叫朱向伟的少年止步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对方。留分头的青年对朱向伟嘀咕一阵，向伟告诉同行的7名同学先走一步。然后便和分头青年爬上秦皇岭。
漆黑之夜，万簌俱寂。留分头青年环顾四周，令笑一声满脸露出凶相。从裤兜掏出事先准备好尼龙绳，套在向伟脖子上，反剪双手接连捆绑。在撕打中向伟的西服上衣被甩向一旁。分头青年看着地上绑得象棕子般的向伟，出着粗气恶狠狠说道：“向伟，绑架你是想要一万元用用，这就是给你今黑要说的话。”说完，任凭他在地乱折腾，将写好的恐吓信装进向伟的西服上衣，到蔡家崖村二组朱向伟的家投放信件去了。
朱家门前路灯下亮如白昼。主人朱建武正立在卡车上下货。躲在暗处的留分头青年将近等了2个小时，见无机会下“票”，只好绕到屋后，扔进西服，仓惶逃离。走到半道又觉不妥，怕圈里肥猪吃衣撕票，匆忙返回县城在其落脚处重新写了封信，于子夜时分插入朱家门缝，上了秦皇岭，看看被绑架的少年。只见他战兢兢走上前去，用脚踢踢，不见嗯一声，蹲下身子在鼻口处一触摸，粘粘的血腥味直入鼻孔，早已停止呼吸。留分头青年哆哆嗦嗦把尸体拖入水渠，抱了二捆玉米秆覆盖住，撒腿逃离现场。
扑朔迷离
10月30日清晨7点多钟，金渠乡蔡家崖村二组个体企业主朱建武刚一拉开头门，一封信从门缝飘然落地。拆信一看不由冷汗淋漓，立刻联想到儿子彻夜未归，会不会……，时辰不大，又在后院平房顶发现与此内容相同的恐吓信及儿子向伟的西服上衣。信中称：“朱向伟已被绑架，令31日凌晨3点整送1万元到村西机井房。不准报警，不准告诉校方，拿钱赎人万事大吉，否则，就要送儿子上西天”。看到眼前这一切，心急如焚的朱建武委托邻居到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报案，自己同亲友四处寻人。
接到报案后，县公安局张魁武局长同主管刑侦的张金民副局长立即组织刑侦干警分析案情，一方面制订了31日凌晨3点守候伏击捕捉罪犯的行动方案，安排警力，张网以待，积极作好解救人质的准备工作；另一方面及时向市局汇报案情，请求增援。31日凌晨，大雾弥漫寒气袭人。抓捕案犯，解救人质的伏击行动按预定方案正在秘密地进行着。18名公安干警爬在麦地里、壕沟边细筛扫瞄，严阵以待，对眼前所出现的一切可疑迹象都作了快速处置，直到凌晨5时，天际泛白，罪犯仍没有如期赴约。是公安干警的行动让狡猾的罪犯嗅到了，是罪犯故放诱饵以观风向，还是另有所图，声东击西，麻痹警方？
18名干警穿着被露水打湿的衣服刚踏进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刑警队长马麦田抓起电话，电话里告称在秦皇岭上河底村五组与田家寨村七组交界处麦地边一水渠内的玉米秆下，发现了被用绳索捆绑着的朱向伟的尸体。马麦田放下电话猛地用拳一擂桌子，双目喷火怒吼道：“狗日的，票撕在秦皇岭上了！”
铁拳出击
绑票被撕，案情重大，县公安局长张魁武、副局长张金民接到发现尸体的报告后，立即抽调刑警大队和金渠派出所共26名干警与宝鸡市公安局四科、市刑警大队的10名干警组成“10·29”案件侦破专案组，开展了公开的侦察工作。拉开了侦破10·29特大绑架杀人案工作的序幕。
上午9时15分，县委书记范志哲、县长白晓、副书记魏崇勇、副县长杨瑞乾等领导以及担任此案的总指挥张魁武局长火速赶到现场。死者头西足东仰卧于金渠乡田家寨村7组与河底村五组交界的秦皇岭麦田地边的水渠里，身上被散开的玉米秆遮盖。死者脖子上套着尼龙绳与反剪的双手连接捆绑，口鼻流血。尸体南7米处麦地里有搏斗踩踏痕迹。现场有两种足迹：一种系死者本人足迹，另一种皮鞋印，前掌钉有鞋掌，分明是案犯所留。剖验证实：系被勒窒息死亡。死亡时间为10月29日晚7至8时。
根据现场勘查、尸体检验和调查走访的情况，专案组分析认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杀人案，其犯罪动机是索要钱财，但不排除报复的可能。案犯系本地熟人。首先对朱建武家庭情况熟悉，对朱向伟活动规律清楚并且可能认识受害人。其次是对附近村形地貌了如指掌，对洪寺中学现场环境熟悉。公安人员对罪犯的年龄、身高、体态、特征作了画像，年龄在16—30岁之间，身高1.70米左右，当地口音，留长发，脚穿皮鞋；文化程度系初中以下。市公安局副局长范太明、调研员冯克荣、刑警大队队长张增福等领导同侦破小组一致把蔡家崖、田家寨、河底村确定为侦察范围的重点，逐户过筛，寻找蛛丝马迹。于是，一张密而不透的大网在察家崖村撒开。经过5天的调查摸底，对金渠、城关2个乡镇，蔡家崖、田家寨等8个村，45个村民小组，3985户3476人逐一进行了摸排。同时，在眉中、槐中、洪寺中学，蔡家崖小学查对笔迹。当天，从洪寺中学29日晚同朱向伟一同放学回家的7名同学的提供中获知：叫朱向伟去说话的青年人身高约1.70米，较瘦、长发、留分头，当地口音；上身穿蓝色尼龙运动服；下穿蓝色板裤，脚穿皮鞋，象是蔡家崖村周围的。很快，1名游荡社会的分头马脸青年进入警视圈。
凶魔显形
11月1日至3日，负责蔡家崖村三组摸底工作的刑侦人员将宫军军（又名宫玮、宫军锋，男，18岁）纳入侦察视野。不少群众提供宫军军曾穿过蓝色带白道运动服，身高1.70米，留分头，发较长、瘦马脸。1993年从洪寺中学初中肄业。今年10月在姐夫办的工厂上班，后因生活琐事反目为仇而离厂出走，游荡社会，成为“闲痞”。二姐宫春侠与受害人同住一组，所以，他对朱家的情况较为熟悉，发案后宫军军去向不明，有作案重大嫌疑。了解到这一情况，专案侦破组兵分两路，围绕宫军军开展查证工作。一路通过其社会关系查找宫军军的去向；一路在宫的家中和住处搜索发现笔迹、衣服等物证。11月5日，侦探来报，宫军军曾在案发前出没于蔡家崖村二组等处，发案后向其姐宫春侠借过20元钱。当天下午公安人员依法对其住处仔细搜查，查获了与恐吓信笔迹相似的笔体，在其落脚过的工厂宿舍内发现了与目击者提供的特征相似的运动衣和现场所留下足迹相同的棕色皮鞋。次日，专案侦破组将调查提取的宫军军笔迹、衣服，同现场嗅源、死者血型、恐吓信笔迹送往宝鸡市作技术鉴定证实：留分头的青年就是宫军军，宫军军就是杀人凶犯。
“缉拿凶犯宫军军，决不能让凶魔逍遥法外！”指挥员掷地有声的话语一出口，数十名公安干警如离弦之箭，向案犯宫军军扑去。
架网擒魔
绑架杀人的凶魔宫军军，从案发之日起始终没敢露面。狡滑的罪犯很可能畏罪潜逃外地。侦破小组集中人力警力各个击破、四处撒网，全力以赴查找其下落。宫军军离开眉县于2日到达宝鸡，给他的二姐宫春霞打电话讲了杀人犯罪过程和将欲潜逃新疆的打算。在电话中，宫春侠告诉弟弟南逃匿藏，千万不要到亲戚处。宫军军听其话后逃往安康，转至汉中。“10.29”侦破组获悉凶犯南逃，一方抽调4名干警组成追捕小组，于8日前往留坝，汉中、勉县、洋县、安康、广元，行程数千里追捕罪犯。同时，向宝鸡市区各派出所印发了40余份协查通报。11日，宫军军在惶惶不可终日中渡过漫漫的10天后又扒火车潜回山城宝鸡，准备再筹措路费远逃异地。刚下火车不久，被渭滨公安分局金陵派出所的干警发现，当他明白过来时，一付锃亮的手铐已戴在他的黑爪腕上。此时是1995年11月11日21点58分。经审讯，宫军军在大量的证据面前对绑架杀人的罪行供认不讳。至此，经过7天侦察、6天追捕共计13天的战斗，这起震惊西府的恶性绑架杀人案终于划上了完满的句号。
警笛划破寂静的长空、警灯在黑夜之中划着一个又一个红红的光环，象无数个句号连接一个长长的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