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
早上早早起来去踏雪。
这聒躁的都市就是与乡间不同,好端端的雪景很快就给车碾马踏得面目全非。莫可奈何,我只好为了得到一片保存完整的雪景而苦苦地寻觅。
很好,我到底找到了一处谁也未曾涉足的雪地。本来,我是有许多话要对雪说的,可是,当我走进这雪地里,反而觉得又无话可说了,大有“身在景中无句写”之概。其实,又仔细一想,这也本属正常,因为,这样好的雪,岂是我能赞其于一辞的?
然而,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如痴如迷地在雪地里来回走着。得意忘形时,身子就不由得歪歪斜斜起来,嘴里还哼着儿时在雪地里唱过的小调儿。忽然,我惊喜地发现,雪地原是一面天镜,照出了一个真实的我,我好像一下子知道了我是谁——我原是这样的!
后来,我又记起了杜甫的诗句:“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冬至已过去快一个月了,春天也已经上路快一个月了。莫不是这雪仍嫌春天走的太慢了吧,便急匆匆自天而降催促来了?很快,我的猜想被韩愈的诗句证实了:“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催春的白雪所怀着的一片苦心,使得这雪显得越发的美丽、可爱和可敬了。
我在雪地里一边走着还一边沉思着:“这天地也真是够伟大的了,怪道古人有诗赞日‘江山不夜月千里,天地无私玉万家’无私的天地把这样圣洁的宝玉赐给千家万户,使千千万万的生灵从雪的身上得到启迪,使生命趋向完善,这是怎样的德行啊!”我唯恐辜负了这天赐的圣物——久违了的雪,依然在雪地里流连徜徉,一任纯洁的白雪飘向我的头发、我的脸颊、我的衣服,让我也融进了雪里。终于,我一下子跪在了雪地里,感激高天厚土的热泪不断地融化着飘落在我脸上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