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摄影撰文
进入九十年代，不少民间杂技马戏班子二改“土里土气”也逐渐“摩登”起来。虽说还是古装地摊，表演的还是地道的“民族货”，可在形式包装上却紧跟时代——激光音响、电子琴、长号、拉管、架子鼓，有的甚至还打“比基尼”之类的“擦边球”，这虽比不得先前的正宗纯粹，有点儿离经叛道，却迎合了某些观众的欣赏要求。“适者生存”嘛，哲学家是这样讲的。然而，毕竟大江东去，往日的辉煌不再，场子一开门庭若市的景象几乎成为昨日黄花。
河南洛阳“玉成杂技马戏团”64岁的齐云和不无忧心地说：“如今可不像从前，你演什么观众看什么。观众大多数是老年人，不对口味，人家不看，没人看我们还有劲耍吗？”
齐云和的马戏团在民间艺术团中颇有代表性，这是个以宗族纽带为核心的班子，主要演员不是儿女，就是亲戚；团长就是家长，一人说了算，绝对的“团长负责制”
齐老板出身杂技世家，祖上在哪辈成为梨园弟子，他无法讲清楚。但他自幼习武弄拳随父闯荡江湖。后来娶了现在的娃他妈、孙他奶。妻是团里的管家，昔通叨花顶碗等绝活儿，曾风光一时，婚后生下五儿两女，为齐家立下了汗马功劳。齐家儿女继承父业也干上了杂技，其中小儿和小女，是团里的台柱子摇钱树；另外几个，另起炉灶组班单干“打游击”，收入还行。
齐老板的杂技马戏团有艺人16名，拖家带口下来近30人，3匹马和4只训练有术的狗也是团中不可缺少的“演员”。卖艺得赶热闹，追票房。哪里有集市、喜庆事，哪里人多就去哪里演，所以萍踪无定，每隔十天半月就得搬家换场子。赶上财运好，可日进五六百元，若遇下雨天或触“霉头”，多日不能开张，分文不收也着实愁人。艺人的生活清贫散漫，住帐篷睡通铺，一日两餐，馒头挂面，素食为主，极少食肉。日子苦累，却也其乐融融。
眼下这个杂技团跑遍了北部中国——沈阳、北京、兰州、内蒙首府呼和浩特、新疆的乌鲁木齐，而到古城西安最勤。这两年，大城市“卡啦OK”等洋玩艺儿五花八门，姑娘少妇的裙子越穿越短，楼房越造越多，市场管理的条条框框也越来越细，大中城市的市区不许街头“搭台”，他们只好像黄花鱼“溜边”，在城区边沿安营扎寨，或者干脆去乡下卖艺。乡下虽宽松没人管，但人少票却卖不上价，齐云和对此看法颇为精到：“别说咱的日子不好过，国家专业文艺团又能咋样？还是那句老话——‘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山路不通走水路，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是啊，当今社会商潮翻涌，面临丢失饭碗濒临危机的，又何止仅是民间艺人呢！
套用一句唱俗了的歌词：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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