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当今的众多影视明星们,刘罗锅的扮演者李保田是个很特别的人。这里说的“特别”,倒不是专指其在演艺圈中被公认的卓尔不凡的演技,而是他对于创作,对于所饰角色的那种异于常人的认真和执著。还有一个“特别”,就是他平常喜好离群索剧,远避传媒——蛰居在京城的一间小屋中潜心钻研,是个安于孤独耐得寂寞的人。在喧嚣浮躁的演艺圈中,李保田能不折不扣地坚持做一个“苦行僧”,这无疑是他最大的特别之处。
3月6日下午,记者几经波折,终于拨通了北京一个招待所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了这位“苦行僧”的声音。李保田不象传言中的那样难说话,显得很随和。一谈起最近在全国多家电视台播映,引起强烈反响的电视连续剧《宰相刘罗锅》,作为主演的他,开口就说心里话,语出惊人:“现在播出的成品,总体上我并不觉得满意。实际上在拍摄的过程中就有分歧和争执,我还为此罢演过20多天,来坚持自己的意见。”
他说目前的作品是妥协的结果,他承认自己也作了让步,否则戏会拍不下去。他还说如果把现在的40集的前10集中删去4集,后20集中再删去6集,变成30集,或者再狠狠心删成26集,那么,《宰相刘罗锅》可以算作近年来电视剧中不可多得的精品了。记者进一步追问他认为那些内容应该删去,李保田举例说,比如“真假乾隆”,以及“假充道学的浙江巡抚逼迫下属穿旧官服”这两段故事就大可删去,因为它们有损作品的整体架构。他还介绍说,原剧本中曾设计有“真假刘罗锅”的故事,后来因为他拒演假刘罗锅而只得作罢,“加进假刘罗锅无疑是画蛇添足。”尽管这是艺术创作中的正常争执,但李保田的犟劲儿可窥一斑。
当然对于刘罗锅这个形象的塑造,李保田还是颇为自得,他跟记者说他确实尽力了。在长达8个多月的拍戏期间,他始终住在剧组所在北影洗印厂招待所的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斗室中。那里没有空调,炎热的七、八月份,他只能靠一台旧电扇降温。他每天到凌晨才睡觉,每天又睡不踏实,为不耽误第二天的拍摄,又每天服用安眠药,那段时间里,“刘罗锅”就是他李保田的一切。正因为有这般殚精竭虑式的琢磨推敲,所以他的那份剧本上有那么多的笔记,那么多的红蓝笔划的道道,所以他能对40集的内容烂熟于心,拍戏时没让人提一句台词,所以他能将角色演得如此得心应手的轻松,而传奇人物刘罗锅才能在亿万观众眼前显得如此光彩夺目。
“观众之所以对我感兴趣,说到底是他们把对刘罗锅这个传奇人物的喜爱之情折射到了李某人的身上。”李保田坦诚地说。据他介绍,刘罗锅的传说在清末被当作政治笑话,隐约流传民间,到民国初期就成为公开的口头文学作品,以评书和相声形式广泛流传京、津和东北地区。说到底,这个人物是老百姓意识里的产物,演变成文学形象,寄托了老百姓的喜怒哀乐,老百姓当然对他情有独钟。他认为刘罗锅这个形象的最大意义在于他那平民式的抗争——与封建帝王抗争、与权贵奸佞的抗争,“这种抗争或许并不能为老百姓带来什么实际利益,但意义在于这个抗争的灵魂本身。”当然刘罗锅也有别于自包公以来的“清官”形象,他身上有很复杂的东西存在,既有强项梗直的死谏,又有灵活圆滑的周旋,既有舍得一身剐的胆魄,也有能保护自己的机变……总之,刘罗锅这个人物形象确实吊足了李保田的戏瘾,也为他提供了展示表演才华的绝好机会。戏拍完已经快一年了,李保田依然难以割舍,他专门为刘罗锅画了20幅漫画像,钟爱之情跃然纸上。他对记者说,刘罗锅跟他本人至少有一点相通,就是看起来都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摘自《周末》姜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