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大年
在下知识浅薄,想要为门立传,引经据典,根本没门儿,故而称“侃”,门兄见笑了。一生进出了无数的门,均熟视无睹。近迁新居,过厅需安门,在一旁看木工量着锯着,叮五四,心里才对门留意一二。做门,先要用撑子支撑门框,能做撑子的材料硬实、直溜,学名叫“龙骨”,故名思义,大有讲头。龙骨撑起整个门的总体框架,类如电视片中的总策划总导演总制片……一句话,总领导。然后,选出能撑门面的料,如水曲柳、五合板、塑料贴面之类的,做成一扇或两扇门脸儿,框方则方,框圆则圆,严丝合缝体现“龙骨”们的走向。随后,这儿砸一颗钉,那儿凿一个铆,再上刷子油漆三遍,漂亮的门便立于面前
门的样式五花八门,木门铁门铝合金门,推拉门弹簧门,一般常用的是有扶手的一拧便开一推便关的门。有的亮堂大方,有的自由方便,有的厚重严实,各有用途,各具窍道。难怪用语中有“门道”、“窍门”之词,是否由此而得,也说不定的。
自仑颉造了“门”字,人们便开始将“门”用于大千世界之中。音乐家谱曲少不了“过门”;学手艺先要“入门”;为达目的,人常捧“敲门砖”;新商店落成开门大吉;有问题之人闭门思过;绿茵场上,踢足球临门一脚至关重视;找门路时,走错庙门香白烧还许坏菜;街谈巷议、不胫而走之事叫做“热门”,大字不识却金榜提名之举叫“爆冷门”;有的人,此时“门庭若市”,彼时却“门可罗雀”;有的人,嗓门过高,走脱了调门;学生门门功课不及格,将来工作只能走后门……
门,专供人进出所用。有人抬杠、鸡舍狗窝牛棚马圈不也有门?此言有理。不过,这些不是人的门,由生灵自去体验,不在在下所侃之列。人拥有了门,昂首挺胸,信步出入,如履无人之境,在门内横躺竖卧打太极拳翻斤头,宪法不管,门里门外两世界,各俱韵味在心头。敲别人家门,则需小心谨慎,规规矩矩,他人门沿下,怎敢不低头?眼下,形势大好,不是小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已成过去,酒肉已尽入千家万户的门,非但如此,门内风景也这边独好,有的温馨如春;有的热情似夏;有的清白淡泊,秋月揽怀成倩影;有的雍容华贵,冬雪着意化银钱……进校门,听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之道;入厂门,闻车轮飞转机器轰鸣之声;进花园之门,芬芳惹身,柔情百结;入大山之门,望素抱朴,红尘出禅……而置身这诸门景致之中,万万不可忘却边疆国门,以及国门边那些离开家门的一个个真正的护卫“门神”。
听门外汉说门,让人笑掉门牙,羞愧得恨地无门,打住不说。但有一条我自信:无论你拥有再多的门,也无论你一门不门,张口吃饭,食物见了门牙先入咽门,再过胃贲门,最后走出下门。待脑门彻底凉快,进火葬场门,推进炉门,有化为无。谁若例外,那才是邪门。门兄,不知在下说的有门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