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孔融
在福建东南沿海，有个美丽的半岛静卧在万顷碧波的东海之畔，与台湾的台中港隔海遥望，那就是惠安东部的崇武半岛。半岛的崇武、净峰、大岞、小岞的妇女，称为惠东女。惠东女以奇特的服饰与风俗引起了民俗学家、摄影界、艺术界的极大兴趣和关注。
“封建头，民主肚；节约衣，浪费裤”是人们对惠东女服装形象的幽默写照。惠东女一年四季都头戴黄斗笠，脸掩蓝花巾，如同阿拉伯妇女一样，十分保守。但是她们的上衣却是短得不能再短的小短袄，整个肚脐都露了出来。惠东女一律黑色的宽筒裤，裤脚又宽又大，有点像从前流行的喇叭裤，而裤腰很低，并且在腰间系上一道道的银饰，晶莹夺目。
惠东过去一直是经济落后的地区，男人多到外地当工匠或出海打鱼，家中的农活家务养老抚小均由妇女一肩承担。由于长期的劳作与磨炼，惠东女个个肤色健美，体形姣好，而且身手敏捷。
然而，惠东女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却深受歧视与束缚。惠东的婚俗十分奇怪，婚后的妇女必须在娘家，一年之中仅有中秋、除夕几个晚上可以住在夫家与丈夫共寝，而隔天天亮前就得回娘家。要等到有了孩子，才可以与丈夫同居。由于怀孕的机会很少，很多妇女长年没有孩子，在夫家、娘家都遭受白眼，性压抑加上世俗的冷嘲热讽，使她们觉得活在世上太没意思，无数年轻女子，就那样手牵手投海轻生……
崇武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建城已1000余年。曾有民俗学家提出，惠东女据其服饰特征很可能是云南傣族的一个分支流派，因为短袄、宽筒裤乃至露腰露脐都与傣女渊源颇有相近之处，但是一考证崇武的历史有如此之悠久，他们就否定了这个假想。较多的民俗学家认为，惠东女应是汉族在闽开辟的先祖——古越族的后裔，而她们的服饰如此迥异于邻近的汉族，却至今仍是个谜。
如今，惠安崇武对外、对台开放，经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惠东女的生活与观念已大为不同，年轻的姑娘喜欢穿花短袄，腰带的饰物比她们的前辈更加绚丽夺目；她们不像过去那样清一色的宽筒黑裤，很多人穿上紧身的西裤，更显健美与婀娜多姿。她们说，现在流行的露脐装、宽筒裤脚，还不就是学我们惠东女的服装？戴黄斗笠的惠东女现在也时兴烫发，在惠安县城一家发廓专为惠东女烫发，有些少女更指定要做时髦的蓬松型的卷发梢。
惠安街头，时而可见妙龄的惠东女骑着“本田”摩托车呼啸而过，载着海鲜到城里赶市，与过去她们全靠光脚挑担人城，真是今非昔比。随着开放的潮流，惠东的许多男人到深圳、西安、南京、厦门、福州、北京乃至西藏当建筑工匠，妻子也毅然随夫到外地做工，她们抬石头、拌泥浆，样样能干，夫妻双飞双宿，待到他日返乡时已抱回个胖娃娃，便理所当然地住在夫家了。长住娘家的不文明习俗正被开放潮流所冲走。
过去，你若想拍摄服饰奇异的惠东女，准要受她们的怒目或嗔怪，因此，“发烧友”只好使出长焦镜头偷拍等十八般武艺。如今，许多惠东女，尤其是城里的少女们，不但大大方方地让记者及游人拍照，还再三叮嘱别忘了把“倩照”寄给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