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翟龙
著名作家浩然背了23年的笔记,1996年10月23日兴致勃勃地来到西安,一来对陈病(中风)进行恢复性治疗,二来完成自传体小说系列的第四部。不承想第7天便病倒,先是感冒,后为肺部感染,严重得怕人。11月21日,万般无奈,老作家不得不喟然一叹,大惑不解地离西安而去。
浩然为国内知名度很高的作家,其长篇巨著《艳阳天》、《金光大道》妇孺皆晓。这样一位名重一时的大作家,至今六十有四,却从未来过12朝古都西安。今刚一涉足,便大险一场,不得不匆匆而归,不能不说他和西安实实地无缘。
他尽管在西安只待了19天,尽管只游了个碑林和大雁塔,也尽管这19天里有12天躺在病床上。但他仍对西安印象很深,他认为西安人纯朴、厚道、热情。认为西安的羊肉泡、饺子宴、岐山面、灌汤包子、柿子饼并非一般。他的评价是:“西安的小吃有特色,品种多,又便宜。”
浩然农家出身,家境甚寒。其乳名叫“臭头”,大名梁金广。仅读过3年半小学,父母早亡,从小与姐姐梁伯霞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解放后,浩然17岁当区干部,20岁当记者、后进《红旗》杂志社当文学编辑、《艳阳天》在这里完成、并名噪天下。浩然头衔不少,现为中国文化发展促进会会长,中国大众文学学会副会长、北京市文联副主席、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河北省三河市文联主席、《北京文学》、《大平原》、《苍生文学》三本杂志主编。
浩然一生持重谨慎,善待人,善待社会。背运时不悲观、不消沉,红极时不张狂、不忘形。浩然和江青有过一段非同一般的结识,他要钻营、升迁有条件,他要混世、害人有机会。但他都没有,他忠诚于良心,本份做人,本份做事,本份地当一位人民作家。“文革”期间,他整天躲着喧嚣,藏在部队写《金光大道》。现在,他又躲着金钱,到处寻找清静,写他的回忆录。他终生不离开生活,没有一天停过笔,现已出版长篇小说8部,中短篇其数不计。现在,他正投入长篇自传体小说系列写作。共计划写四部,已完成三部。第一部取名为《活泉》,道的是自己的童年。第二部为《乐土》,淡陈自己的青少年。第三部是《圆梦》,浓墨解放后至“文革”前的16年。第四部还在腹中,且暂无名。长夜一梦,细道“文革”中的自己。岁月磨砺,千锤百炼,他文笔更老辣,目力更锐敏,思想更深邃,功力更深厚。
作为作家的浩然是山峰一座,作为常人的浩然是碧水一潭,下面各陈述今昔一例,作为浩然品行的佐证。浩然自小与姐姐两命相依,他待甥女亦同儿女。“文革”期间,他被江青看中,红得发紫,办啥事没有不能的。他外甥女叫刘义兵,是个临时工。外甥女求浩然给自己换个“铁饭碗”。这事对浩然来说,不是件难事。外甥女所在县的县委书记是自己的好朋友,换个工作只需一句话。但就这一句话,浩然始终没有说,他的观点是:“我要没挂作家这块牌子,扒房卖瓦走后门,也要给姐姐去这块心病,可群众将咱比作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塑造灵魂的人还能干那种玷污灵魂的埋汰事?掏句心里话吧,我浩然要是走歪门斜道,若让乡亲们知道了,会将我脊背戳成筛子底,若让农民读者知道了,会把《艳阳天》扔进大粪坑。”再说一件当今的事。现时,钱能撼天动地。一位广州饮料厂的大老板很喜欢文学,同时他又是伴着浩然的《艳阳天》和《金光大道》长大的。前不久,他通过朋友找到浩然,出价100万元,请浩然给他做一条电视广告,广告词是:“喝了这饮料,还可再写一部《艳阳天》。”浩然一听笑了,道:“太刺耳了,我不能做。”老板马上又换一个广告词:“要早喝这饮料,会比那本《艳阳天》写得更好。”浩然看老板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便捅到底说:“我不给任何人任何企业做广告。”有朋友知道此事,即劝说浩然:“不敢拒绝,100万足够这辈子花了,还写什么书!”浩然不以为然,说:“我要那么多钱没有用,我甘愿一辈子清贫,也要终生为人民写下去!”
图为浩然在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