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江言
被誉为全国优秀企业家、某市“十大杰出青年”之一的某化工厂厂长张蒙奇，前不久在家中被一个开除工职的工人炸死。公安人员在勘察现场时，发现了14捆现金，283瓶茅台和五粮液，8箱红塔山和大中华名烟，7张不同银行的存单，数目在100万元以上。这一事件被曝光后，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要是张蒙奇不被炸死，这些来历不明的巨款不就使他成了暴发户吗！为什么法人代表经济犯罪就这么难以发现，非要等到问题拖大了、金额搞多了才被查处呢？笔者收集、剖析了32起法人代表经济犯罪案件的案例报道，并采访了检察机关的一些办案人员，遂成此文，试成一个答案。
被显著的效益所掩盖
从剖析的32起罪案来看，这些案子大多作案时间长、次数多、金额大，普遍是几十万元，有的多达数百万元。这些罪犯原所在的企业都有很好的经济效益，而且这些效益的取得与这些罪犯原来的贡献分不开。中国长江动力集团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兼总经理于志安，便是典型的例证（详见本刊第3期）。
为什么企业的经济效益能掩盖法人代表的经济犯罪行为呢？其主要原因有四：一是近些年上级主管部门对企业考核的主要指标是效益，企业效益好，上级主管部门就很少到企业监督检查，使企业失去有效的监督制约，给法人代表创造了独断专行的环境；二是经济效益好的企业，职工普遍存在大手大脚的思想意识，在经营管理上就比较松懈，给法人代表创造了国有资产在帐外侵吞的条件；三是经济效益好的企业，大多要进行技术改造、增加员工、扩大产量，在工程发包、招工进入、购买材料、销售产品等方面有求于法人代表的人和事必然会多，给法人代表创造了受贿的机会。而且这种行、受贿是“一对一”的交易，双方均得好处，很难曝光；四是经济效益好的企业，大多会以各种名义改善职工福利，增力职工收入，而职工福利好了，收入多了，会由衷感谢和拥护法人代表。虽对法人代表以权谋私的一些行为不满，但碍于情面也不检举揭发，使企业失去有效的民主监督，给法人代表提供了经济犯罪的基础。
被闪光的荣誉所掩盖
剖析的案件中，这32名法人代表的头上都有闪亮的光环，拥有众多的职务和荣誉。李帮福，这个头上拥有蚌埠卷烟厂党委书记兼厂长、蚌埠市烟草专卖局党委书记兼局长、蚌埠烟草公司经理等大权在握的要职和省劳动模范、省“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省政协委员、“改革家”、“企业家”等一连串耀眼的桂冠。他在这些光环的掩盖下，从事以权谋私、用权换钱的罪恶活动。经查实，李帮福收受贿赂折合人民币总计185.7万元，巨额财产来历不明100余万元，玩忽职守给国家造成直接经济损失2322万元。
为什么荣誉能掩盖法人代表的经济犯罪行为呢？其主要原因有三：一是荣誉能体现政绩。获得众多荣誉的法人代表，大多是企业管理的能人，政绩较为突出，一些人就在政绩的掩盖下以权谋私；二是荣誉能换取职务。有了众多的荣誉，就会获得有关部门或有关领导的赏识，委任众多职务。在剖析的32起罪案中，有26名法人代表是书记、厂长（经理）“一肩挑”，还兼任一些社会职务。高度集中的权力，一旦失去监督制约，就会掩盖经济犯罪；三是荣誉能获得保护。一些荣誉是法人代表花钱买的，得了好处的人就会充当保护伞，保护出钱人的犯罪行为。如新闻界披露的某水泥厂厂长傅志高，就用该厂职工的4万元血汗钱买来“全国十大杰出青年”的头衔。
被巧妙的伪装所掩盖
这32起罪案中的32名犯罪人员都有一副两面嘴脸，一面是勤政廉洁，艰苦创业；一面是奢侈挥霍，以权谋私。如于志安，在大众场合总是道貌岸然，他大讲勤政廉洁，在人前“吃盒饭”，10多年来一直乘坐一辆没有空调的伏尔加旧车，厂里的职工住宅楼盖了一批又一批，他却一直住在两间半的旧平房里。这些“俭朴”的外表，着实蒙骗了上级领导和企业职工的眼睛。
为什么伪装能掩盖法人代表的经济犯罪行为呢？其主要原因是耍两面派手法，用假象迷惑人。这些人用美的掩盖丑的，用假的掩盖真的，甚至用少的掩盖多的。被誉为“全国医药系统先进个人”、“优秀企业家”的黄河利亚制药有限公司总经理张三囡，就明里将一个工程队送给她的1万元退了回去，把联营厂送给她的3000元“奖励”交给了纪委，成了“廉洁典型”。暗里却大肆贪污受贿……
被上级的保护所掩盖
剖析的32起罪案中，犯罪人员在犯罪过程中都程度不同地采用假公济私、以权送情的手法，广播人情债，寻求保护伞，编织关系网。山西平陆发电厂厂长田玉明大肆挥霍公款，把一个好端端的企业搞成一个亏损几百万元的困难企业。他从1994年至去年前9个月就“吃喝”掉公款81万元，其中有一半是用来编织关系、保护网的。公安局一名副局长盖私房请客花费3000元。田玉明大笔一挥就在电厂报销了。
为什么有关部门的保护能掩盖法人代表的经济犯罪行为呢？其主要原因是得了好处的人吃人嘴软，拿人手软，甚至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便极力充当保护伞，使这些罪犯的经济犯罪行为得以保护。西安无线电一厂厂长张某，伙同企业的一批“蛀虫”侵吞公款，把一个盈利大户搞成了亏损企业。对张某的犯罪行为，群众早有举报，而有关部门却以外面业务和债务是他联系的，企业离不开他为由保护他。
从上述剖析可以看出，经济效益好的企业，拥有荣誉光环的人，善于巧妙伪装的人，能得到上级保护的人，就容易失去有效的监督制约，也就容易在效益、荣誉、伪装、保护伞掩盖下胡作非为，实施经济犯罪。这是当前法人代表经济犯罪的一个新特点。因此，善良的人们，应当提高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