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周新安 特约记者 陈一民
越来越增长的生态意识使人们对森林的了解和关切度有了很大提高。然而对以经营森林资源为主业的森工企业来说，目前了解它的人仍是寥寥无几。最近，记者就陕西国有森工企业的改革和发展问题，访问了省森林工业总公司党委书记、主持工作的副总经理王子全。
记者：据我们所知，与其他行业的国有企业一样，近年来国有森工企业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您以为对国有森工企业的困难情况可作怎样的具体分析？
王子全：当前国有森工企业的困难，既有与其他行业国有企业一样的问题，也有自己特殊的矛盾。我把国有森工企业的困难情况归结为“两危”，即经济危困和资源危机。经济危困是指效益下滑，亏损增加，债务沉重，职工生活困难等，这方面的问题与其他行业基本上差不多。这里着重谈谈资源危机这个特殊问题。森林资源危机几乎是全球性的问题。现在每年大致有1200万公顷的森林从地球上消失。对于人均森林占有量仅为世界平均水平14.3%的中国来说，这个危机当然更显得严峻。这里列举本公司所属的6大林业局的几个数据来作点具体分析。六十年代初6大林业局设计经营面积曾达84万公顷。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原因，目前归属省森工总公司的森林经营面积只有42万公顷；森林总蓄积量为4200万立方米，其中可采的成熟林仅为十分之一，约400万立方米。多年来，经过我们一万多名森工职工的不懈努力，人工造林达29.7万亩，迹地更新率达99.9%，生长量超过采伐量。森林成材周期较长，过去说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其实这个说法应当调换一下说成“十年树人，百年树木”。一颗树一般没有近百年是成不了好材的。所以有专家警告，再过若干年，多则十几年，少则七八年，我国大多数国有森工企业将面临可采资源断挡的局面。这种情况不是危言耸听。这里还要指出，森工企业的“两危”，尤其是资源危机的影响远远超出了森工企业自身的范围，它是涉及生态环境的大问题。从现象上看，以企业传统的发展之路来看，目前森工企业的“两危”似乎已使企业处于“两难”的尴尬境地：企业要发展要解决经济危困就可能加剧资源危机和对生态环境的损害，为了保护资源和生态环境就要限制企业的发展，限制企业发展则使它永远无法摆脱经济危困。
记者：我注意到您谈到企业目前的“两难”境地时用了这样两句话，一句是“从现象上看”，一句是“从企业传统的发展之路上看”。这说明您对国有森工企业的发展问题已有自己的新思路，而这个新思路可能会打破这个困绕企业的怪圈。
王子全：我的思路就是如何深化国有森工企业的改革。我认为“两危”、“两难”，只是森工企业困境的现象或表现，关键是要找到制约企业发展的深层次矛盾，并通过深化改革一步一步地解决它。我认为，我省国有森工企业存在先天不足的问题，比如开发早，面积小，人员多，负担重等。但深层次的问题则是产业产品结构严重不合理，达不到适度的经营规模和经营机制不活，无法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要求。其中产业产品结构严重不合理是问题的集中点。这里有一个最能说明情况的数据。据统计，我省国有森工企业近几年的林业、木材采运、综合利用、多种经营的产值比重为11：73：2：14。可以看出，木材采运的比重过分地大，而综合利用（主要是木材加工）的比重却过分地小，同时营林和多种经营的比重也比较小。这就是说，我们企业的经营活动基本上仍是伐树卖原木，结果只能是越采越少越穷，越少越穷越采，形成恶性循环。这是森工企业经济效益低下、企业陷入“两危”的根本原因。
记者：您介绍的这个11：73：2：14的数据很能说明问题，让我们这样的外行人一看都感到吃惊。那么，您准备采取什么措施来解决产业产品结构问题呢？
王子全：我们调整结构的基本思路是，在加强第一产业的同时，大力发展以木材加工为主的第二产业和以森林旅游为主的第三产业。我认为这是陕西森工企业的出路所在。加强第一产业就是进一步强化营林基础产业，提高森林资源的数量和质量。主要措施包括，稳定营林规模，每年力争营造人工林2万亩；逐年调减木材产量，“九五”末减至18万立方米；加强证件、标准管理，维护林区生产正常秩序。要把发展木材加工业放在特别突出的地位，大大提高木材加工业在总产值中的比重，使其成为整个森工经济的龙头。一方面要使现有加工企业充分发挥生产能力，在质量、产量、品种上实现突破。一方面要集中财力上重点项目。今年可望完成的新项目有龙草坪林业局的中密度纤维板生产线、太白林业局的指接材生产线和宁西林业局的家俱生产线等。新上项目一开始就要上规模、上等级，做到高起点。我们的最终目标是逐步做到“原木不出局”。另外，近期要加快宁西林业局天华山森林公园建设，以推动以森林旅游为主的第三产业的发展。
记者：在森工企业结构调整中，是否也出现职工下岗待业这个敏感问题？在森工系统这个特殊环境中，富余人员的出路将会怎样？
王子全：职工下岗待业在本系统同样存在。目前全行业富余人员已达2200多人，占职工总数的八分之一。前几年政府强调企业富余人员由本企业消化或包住。去年以来就业思路有所调整，提出走社会保险和社会再就业的路子。这是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也是社会保障机制进一步发展的结果。但是多数森工企业目前还达不到这个进程。这与森工企业所处的地理位置、社会改革环境、职工素质等有关。所以我们在富余人员安置上只能从实际出发。不少企业在这方面创造了一些经验。我觉得，一些企业大力发展职工自营经济的做法是一个有效的路子。如何看待职工自营经济？我觉得，不应把它简单地与目前的城乡个体经济划等号。这可以从职工自营经济的两个特点来分析。一是职工自营经济，是企业在保护森林资源、维护企业整体利益的前提下，有组织地提倡职工经营那些可能单个从事的种植、养殖、采集和小加工。二是由企业组织服务网络给职工的经营以帮助，包括收购、运输等。这两点都是由森工企业的特点决定的。可以这样说，职工自营经济就是企业组织职工干个体，从而可以集小成大，积少成多，形成一定的经营规模。这具有吸纳下岗职工就业、广泛利用林区除木材外的多种资源等一举几得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