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树森
中秋节的第二天,我家有了个“喜事”——大花猫生下6只猫崽。男孩将“育婴室”设在靠墙的桌子底下。地下铺了几层麻袋,上面还蒙了个旧浴巾。小猫在大猫怀抱里一字儿排开,一只一个奶头,都在贪婪地吮奶。我走到近前,躬下身想看个仔细。没料到平时任你戏弄的大猫翻眼不认人。它竖着耳朵,横眼圆睁:“嗯——”哼声又高又恶,它是怕侵犯它的心肝宝贝啊。
有一天,孩子将小猫移到阳台上晒太阳。然而这些小生灵一个也不领情,“喵——喵……”叫声一片。大猫听到了,飞快地来到跟前,衔起一只小猫就往“育婴室”里跑。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帮着将其余小猫送回原处。
小猫出生十几天了,爱人将垫猫的浴巾拿出来准备洗涤。可是,上面并没有什么污垢。原来,小猫的屎和尿都是大猫给“打扫”了。它不停地舔小猫的排泄器官,舔了这只舔那只,骚臭的东西居然都进了它的肚子!
家里备有一只猫盆,里面盛着半盆干煤碴,这便是猫的“卫生间”。小猫会吃饭粥之后,大猫不再舔它们的排泄器官了。如果让其乱拉屎尿,小猫自己则是最大的受害者。这大猫还真有办法,小猫要“方便”了,就将其衔到猫盆里。说来也怪,大猫衔过一两次之后,小猫便懂得用猫盆了。小猫多,猫盆“供不应求”,大猫便“礼让”。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也无论是大便还是小便,大猫都到楼外树丛中去排泄。
老鼠是猫的美味。楼里没老鼠,大猫便到楼外去逮。以前,逮到了便迫不及待地大咀嚼起来;生了小猫以后,再也舍不得自己吃了。逮到老鼠,衔回家时的叫法与平时大不一样:先是长长的“呜——”,紧接着是个“喵”。这声音,仿佛是招呼小猫“我回来了”,又告诉它们“有好吃的呢”。小猫听到这种叫声,便纷纷涌向门口迎接。大猫到了“育婴室”,丢下衔着的猎物,就忙着去舔小猫的身子。它的肚子虽然不接纳小猫的粪便了,但是,小猫身上粘着的脏东西还是尽入其中。小猫的牙齿很锋利,小老鼠竟常常被它们撕咬精光。目睹儿女们津津有味地进餐,大猫静静地蜷伏着,不争吃一口。
一天夜里,大猫很反常,抓了一只老鼠回来不久,嚎叫着又要出去。放行之后,它又抓了一只回来。过了不久,又要出去。什么原因呢?原来,晚上我们忘了给小猫喂食,它不忍心让自己的儿女饿肚子。
有一天中午,我和孩子在阳台上见到大猫在楼下花园里不停地游戈——大概又要为小猫寻觅美味了。可是,一个年轻人悄悄跟在后面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多危险哪!“咪咪——”孩子赶紧唤它上楼,怎奈它的注意力集中在老鼠身上,理也不理。可恨的是,它又追踪到楼墙以北,超出了我们的视线,而那个年轻人也寸步不离地跟上去了。孩子急中生智,从“育婴室”里抓出一只小猫,狠心地掐耳朵。“喵……”小猫发出了惨叫。还真灵,大猫听到叫声,就一溜烟蹿上楼来了。
小猫慢慢变大猫了,隔几天便被朋友要走一只。到最后一只,我们决定不再慷慨——留着与大猫作伴。岂料,停电之夜这猫被人偷走了。“喵——”大猫的叫声悲惨凄凉。以前,她儿女成群,可现在,形影相吊,孤身一个,真令人同情。它叫着进了门,转了一圈,马上又叫着下楼;不一会,上楼,又下楼……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夜——它在寻找自己的骨肉呢。整个楼道的人家都未睡好觉,但是,谁也没说什么。大家都理解,失去儿女是痛苦的,尽管猫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