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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已过去几年了,每每想起,禁不住感慨一番,为我那次做“贼。”的耻辱,也为那女老板一颗仁爱善良的心。

做“贼”

2023年09月28日

文/马联峰

那本精装的《红楼梦》我已觊觎了很久,每次来这个小书店,我都忍不住在跟前驻足片刻,翻一翻,哪怕只是摸一摸,然后又恋恋不舍地放回书架。毕竟太贵了,对于正在上学的我来说,确不是个小数,况且上学的—切费用都是我的父母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在那片贫脊的土地上一点点刨出来的,那是父母的血汗钱哪!那高雅华贵的封面又无时不在诱惑着我,就像—桌珍馐玉馔对于一个饥肠辘辘的乞丐。我也记不清把它摸过多少遍了,那上面留下了我的遗感与无奈。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偷”!我顿时紧张起来,心跳加快。这是—个多么肮脏可耻的字眼呀!这时,我发现那个漂亮的书店女老板出去了,书店里只有我和另外两个人,他们在聚精会神地看书。我的心狂跳起来,欲望与理智激烈的搏斗。终于,还是欲望占了上风。我以极快的速度抽出那本书并塞进怀里。刚转过身,那个女老板就进来了。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腿一个劲地颤。女老板却好象没有看见,回到柜台里忙她的事去了。我的神经松驰了,尽量作出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慢慢地蹭出了书店。那几步路,我仿佛走了—个世纪。风一吹,打了个冷颤,我这才发觉,内衣湿透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有好几次差点撞到车上。那晚久久不能人睡,我试图用孔乙己的那句话“窃书读书人的事,能叫偷么”来安慰自己,可“窃”和“偷”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后的几天,我一直恍恍惚惚,心神不定,真想把书送回去,给人家赔个礼,道个歉。可又怕万—张扬出去,大家会怎样看我,我的脸往哪儿搁?终于,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写一封信,把钱夹在里面,找个机会,悄悄地给那个女老板送去,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为了这个主意,我很是激动了—阵子。

星期天的上午,我又来到那家书店。女老板依旧那样微笑着点点头,我禁不住又紧张起来,忙转过身去装着看书,其实我哪里看得进去!趁着女老板给顾客取书的机会,我飞快地把信扔到了柜台里,转身离去。走出店门,我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几天来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阳光似乎格外明媚了。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回头一看,是女老板,手里扬着那封信,我的脸“腾”地红了,真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她走到我面前。微笑着问:“这是你的?”

我机械地点点头。

“信,我看过了,钱你还是拿回去吧!”她把钱塞到我手里,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着真诚。

“这怎么能行呢?我……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我想不到结局会是这样,脸窘得通红。

“其实那次你拿书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但我看得出,你本质并不坏,你是真心地喜欢那本书,就算我送你的。”她依旧微笑着。

我急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行,你一定得把钱收下,否则,我就把书给你送来。”她见我执意要给,便说:“你一定要给,就给十块钱吧!我对你优惠。”

见我还要说,她摆摆手,善意地揶揄了我—句:“好了,好了,这么大的小伙子,还哭鼻子,也不言羞。”

我的脸又红了,忙擦去眼泪。

好吧,我还有事,今后常来,再见。她挥挥手,长发—甩,飘然离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酸,是甜

这件事已过去几年了,每每想起,禁不住感慨一番:为我那次做“贼”的耻辱,也为那女老板一颗仁爱善良的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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