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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祖诒和他的“第二希望工程”

2023年09月26日

1989年,一封看似普通的呼救信引起了社会各界的重视——

“因为家里太穷,我不能上学了,我才满12岁,多么想多读几年书,长大为国家多做贡献,请帮帮我吧。”

从这封信开始,引发出了一项以“救助穷孩子重返校园,接受教育”为主要内容的“希望工程”,这是一项伟大的工程,是一项造福子孙事关中华民族未来的工程。

如今,在古城西安,在祖国大西北的那片黄土地上,有一位民办大学的校长,因致力于他所认定的“第二希望工程”,引起了海内外舆论的广泛关注。

早在1990年,香港《亚太经济》杂志,就曾有专题报道:

“美国哈佛大学、日本早稻田大学,皆为国际闻名遐迩的私立大学中国,—位教育工作者脱颖而出,在大西北的黄土地上崛起一座民办高等学府。几年来,西安多家显赫一时的社会办学因生源的缺乏而纷纷关闭,唯独这位教育工作者办的学校,却蒸蒸日上,博得了社会各界青睐。人们说,这是中国的哈佛、中国的早稻田。

这所学校便是西安翻译培训学院。这位教育工作者就是被人们誉为‘二十一世纪新武训’的丁祖诒。”

据了解,全国每年高考落榜生在250万人左右。每年七月,成千上万的高中毕业生们涌向高考的“独木桥”,过去的成为“凤凰”,那过不去的呢?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们的金色梦想还能不能实现?他们心绪苦闷,彷徨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正是因为看到这一幕,丁祖诒才挺身而出:“高考落榜生犹如烧开了七八十度的水,再添一把柴,就可能把他们造就成高等职业人才,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创造条件,就一定能把这些由于种种原因而落榜,但心里还燃烧着求知火焰的孩子们培养出来,使他们成为祖国建设的宝贵人才。”

所以,丁祖诒所做的事情,就是要帮助那些还在苦闷彷徨中的高考落榜生,走进大学,得到一个继续深造的希望。这,就是丁祖诒所说的“第二希望工程”。

走近梦想

没有梦的人,是没有理想的人;有梦而又不愿尽其所能努力实现的人,是没有出息的人。一位作家这么评价丁祖诒:一个有梦想而又不懈努力要实现心中梦想的人。

十年前,在办学之初,丁祖诒就曾在西译院的旗帜上写下“建三秦黄埔,创华夏哈佛”的口号,他曾在心中无数次地为学院规划着宏伟蓝图:把西译院办成高档次、高水准的民办大学,早日踏上与国际著名的私立大学竞争的起跑线,和美国的哈佛大学、日本的早稻田大学比个高低。

但眼下,由于民办学校是白手起家,长期依赖租赁校舍办学,教学点分散,既加大了管理的难度,又加重了经济负担,每年略有节余的办学收入,多数要用来支付租金,长此以往,心中的梦想何日才能实现?

1993年下半年,一个重要信息传进了丁祖诒的耳朵里:位于西安南郊翠华山下的三线企业国营西安第一钟表机械厂,迁入市内电子城工业园内,老厂的200亩厂址、6万平方建筑,以630万元人民币标价转号。

丁祖诒当即前往实地考察,几个来回之后,他心动了,这块被唐代大诗人李白誉为“太乙近天都”的风水宝地,虽不适于搞工业,但正是开展全封闭外语教学,加速学生成才的理想之地,“吃”下它,学院便可彻底摆脱“寄人篱下”的生存格局,其今后的发展远景将不可限量。

丁祖诒想的是:既然从事的是百年树人的事业,就要为百年以后去设计、去奋斗,他决心让“华夏哈佛”在翠华山下崛起。

丁院长的决定传出去后,全校反响不一,放弃“小康”,重新勒紧腰带奋斗,是部分职工所不能理解的,一时间,疑问、责难、警告、反对之声,紧紧地包围住了丁祖诒。

一连几个不眠之夜,丁祖诒反复思量:这一次,是西译院的二度创业,比第一次创业似乎更艰难。

最后抉择的时刻到了,当丁祖诒把自己的决心和盘向全校师生托出时,没想到,会场的几千名学子用雷鸣般的掌声回应他,全体同学自发起立,高声齐唱:院长你大胆地向前走,向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道,九千九百九十九呀……

1994年开春,一座崭新的大学城——西安翻译学院新校园,在翠华山下、太乙河畔落了户,看着全体学生都顺利住进了宽敞整洁的公寓式宿舍,坐在窗明几净的新教室里,丁祖诒终于舒心地笑了。

自1987年底成立以来,西安翻译培训学院既没有任何独特的自身优势,更没有享受过任何特殊的优惠政策,到目前为止,已积累了数千万元的资产,拥有200多亩校园,7万多平方米校舍,全日制在校学生近6000多人,毕业生近万人,成为国内民办高校中的佼佼者,学院贷巨资买下国营大厂原址,也使这所民办高校胜利结束了她的艰难创业史,步入辉煌的新序幕,同时,也以此举宣告了这所民办高校长期依靠租赁校舍办学的生存局面彻底结束。

丁祖诒也因此而一步步走近了他的梦想。

为了学生

中学时代,丁祖诒曾以高考每门9吩以上的成绩,为众多高校所青睐,但由于在那个年代,“政审”不合格,他出人意料地落榜了。丁祖诒说:“这是我人生中受到的第一次伤害,这种刻骨铭心的伤害深深扎进心底的自卑乃至恐惧,至今还不时地从积淀的岁月里浮上来。”

正因为如此,今天的他才特别能理解高考落榜生的心情,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落榜,他都想帮助他们,使他们在高考受挫的苦闷中,能重新唤起希望,让青春迸发出光芒。

1985年深秋的一天,西安城里一条灰墙灰瓦的小巷中,挂出一块很不起眼的招牌:西安外国语联合培训部。招生简章负责人一栏,清楚地印着丁祖诒的名字。

闻讯而来的高中毕业生们怀着疑虑和惊讶,走进了这所与高等院校有着天壤之别的“培训部”,但一年以后,原来一张张忧郁的面孔变得喜气洋洋。第一期兼职导游班的学生50人,有43人通过了省旅游局的导游证统考,走进了令人羡慕的导游行业。他们没有沦为待学、待业青年,是这个小小的“培训部”,赋予了他们本领,帮助他们摆脱了困境,这些学生从表情到心态的变化,深深触动了丁祖诒老师的心。

从那时起,“培养落榜青年,一切为了学生”,这沉甸甸的12个字,奠定了丁祖诒办学之路的基石。

1987年,48岁的丁祖诒辞掉了高校教师的舒适工作,一家三代七口人从大学分配的大三居室,搬回到原单位15平方米的陋室中。这一年,他在各有关部门的帮助支持下,正式创办了一所民办大学——西安翻译培训学院。

1988年夏季,西译院第一次招生就录取新生600名,加上由培训部转来的学生,全日制在校生达到1000多人,到1990年,三年时间,学院已拥有全日制在校生3000多人,成为当时西北地区规模最大的外语类民办高校。

丁祖诒用的是什么魔法,把一个小小培训部拓展为一所名副其实的大学的呢?

丁氏教学法

在数十载的外语教学实践中,丁祖诒发现,随着国家对外开放的深入,懂外事的涉外人才——包括旅游、外贸、经营管理等方面的人才非常缺乏。因此,他果断地提出了培养“复合实用型外语人才”的办学新模式,制定出“外语十专业十技能”的叠加式教学体系,这个体系后来被命名为“丁氏教学法”。为此,国家人事部人事与人才科学研究所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办“西安翻译学院丁祖诒教育管理模式高层研讨会”,近百名专家参加了会议。

这个体系,要求学生在人校后先学习外语系大专段全部课程,继而选修国际会计、国际贸易、国际旅游、涉外文秘、市场营销、计算机应用等涉久专业,另外,要求学生在校3年内,掌握外文打字、微机应用、礼宾礼仪、现代公关、外贸函电、书法和小汽车驾驶等技能,以适应劳务输出的需求。

丁祖诒开创的这种把高等教育自学考试与大学后继续教育融为一体,把专业深造与现代技能培训合二为一的高等学历教育模式,极大地丰富了高等教育的内涵,对新形势下的高等教育体系的改革,无疑是有着先驱性的指导意义。

毕业生怀揣两张“文凭”(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毕业证书、西译院颁发的专业证书),既会外语,又懂专业,还掌握有多种现代化技能,自然而然地也就拥有了竞争理想职业和早出成就的真正“本钱”。

民办高校的毕业生,国家是不包分配的,但是,由于西安翻译培训学院以社会需求为导向,坚持培养和输送复合实用型外语人才,这里出去的毕业生,凭借自身的实力,在双向选择、择优录取的人才市场上,绝大多数会成为社会青睐的“宠儿”。

1995年,新加坡一家银行到西安录取职员,先在几个外语、财经类学校联系,均因学生缺乏实用技能或口语能力差而未能如愿,随后来到西译院,竟一下子从这里的应届毕业生中选招了30名;1996年,该校814名应届毕业生,又在毕业前的3个月内,被海内外137个单位抢聘一空。

1997年,该校924名应聘毕业生,截至5月底,就有600多名被上门的109家三资企业聘用,6月分刚开头,南方又有十多家大型企业来函索聘数百人。

西安翻译培训学院推行的全新教学模式、富于竞争力的人才培养格局,充分体现出办学者面向现代化、面向未来教书育人的办学思想,而生源常盛不衰,毕业生供不应求又从另一侧面证明了他们改革的卓有成效。

团圆的家

在西安翻译培训学院的校园内,你会发现,在校的6000多学生人人佩带校徽,人人衣着整洁大方,这里看不到学生吸烟、喝酒、打麻将,这里不通允许谈恋爱,人人按时上课、按时作息……

西译院抓办学质量,走的是“全封闭、严管理、聘高师”的路子。他们要求,凡在校生必须住校,非请假不许出校门,实行准军化管理。新生人校,首先进行的是为期一周军训,以及校风、校纪、规章制度等方面的育。在校园内130多个教室都配有摄像监控统、教育对讲系统和闭路电视系统,拥有80张床位的3除幢公寓皆配有暖气、电话传呼和无线语音系统。

严师出高徒。西译院的“硬”路子,保证了他们的办学质量,陕西省1993年的英语综合技能考试,该校合格人数占全省合格人数的一半。

与此同时,西译院教师也有严格的要求。该校师资队伍的结构是“专兼职结合,以兼职为主”。他们对兼职教师实行考核淘汰制,公开聘用,现在聘用的教师,高级职称者占90%以上。

严也意味着爱。西译院的一名女学生自己丢了钱,出于报复心理,拿走了同宿舍另一位女生的一条项链。失主的家长找到丁院长说是亲眼看见她带了一条项链酷似自己女儿的。丁祖诒知道了此事,找到那名女学生,只对她说了三句话:

“你是否认为别人拿了你的钱,你就应当拿别人的东西?”

“赶快把东西拿出来。”

“你真想要,我给你买一条,但是,绝不能干损人利己的事情。”

女生哭了,哭得很伤心。丁祖诒没有过多地指责更没有严厉的批评。女学生交上了项链,事后又主动交上—份检查。丁祖诒把项链还给了失主的家长,留下两句话:

“希望你们能原谅她。”

“请你们为她保密。”

案子就这么破了,悔悟的姑娘又绽出了往日的笑容。

在以后的几个月里,丁祖诒从工资里省出一笔钱,买了一条项链。当他把金灿灿的项链递到姑娘手里时,姑娘又哭了。她把项链还给院长,只希望丁院长看她今后的行动。

现在,这条项链还放在丁祖诒的抽屉里。

西译院院有—位名叫任锋的小伙子,家住在陕北一个偏僻的小村子,虽然心气很高,无奈家境贫寒,只得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做着他那无望的“大学梦”。

一次,小伙子在别人家里看到一份介绍西译院的报纸,西译院便成为他朝思暮想的理想之地,可家里连温饱都没有解决,哪有钱上学啊。

要上学的念头折磨了任锋几个月,一天他终于鼓起勇气,给丁院长写了封信。

收到这封来自陕北老区的信件,丁祖诒坐不住了,他连夜给小伙子回信,信中写道:

“来吧,孩子,学院可以给你安排一份工作,你可以在工作中学习,我们等着你。”

就这样,小伙子来到西译院,工作得十分出色。

西译自创办以来的十个中秋节,丁祖诒都要和老师们一起,上学生宿舍送月饼,让所有的学生们,都把西译院当成自己的家,一个团圆的家。

生命中的挑战

西译院是一个团圆的大家庭,但丁祖诒的小家庭却是残缺的。他为了创办西译院顾不上家,妻子离他而去,老母病危住院他也无暇前往守护,几代人挤住在陋室里。丁祖诒的手腕上,是一块戴了几十年价值三十元的紫金山牌手表。

丁祖诒的个人是清贫的,办学之初,丁祖诒就清楚,民办学校,其资产属国家所有。他想办法设法将学生们的杂费用于学校的自我滚动发展。到现在,这所民办高等学校,已有了总建筑面积达7万平方米的200亩优美校园。校园内有130个教室,有30多幢共8000张床位的学生公寓,有8间英文打字室、400多台以486多媒体电脑为主的微机室和10多个功能语言实验室,除此之外,还有20多辆汽车的运输系统、4000平方米的室内体育馆和上千平方米的图书馆,可容纳1400人的礼堂……为国家积累了数千万元的固定资产。

丁祖诒认为:“民办学校,把收入用在办学上,还是千方百计地装人个人或小团体的腰包,这是社会主义的教育家与资产阶级学商们的最本质区别。是真办教育还是假办教育?是视学生为栋梁材,还是把学生当‘摇钱树’,在办学收入流向这块‘试金石’上一试,便可泾渭分明。”

“取之于学,用之于学,关键在于用之于学。这个口号谁都会喊,但要把它当作‘真经’念好,可并不容易,无私奉献的人,才能真正做到用之于学。”

当年,那个足以考上名牌大学而又与大学无缘的中学生,曾经铭心刻骨地发过誓:“今天,我未能上大学,总有一天,我要昂首挺胸地登上大学讲台。”

这一天真的来到了,那个当年的中学生,不仅登上了大学讲台,而且还亲手创办了一所大学,一所中国黄土地上的未来的“哈佛”。

台湾女作家琼瑶女士到西安旅行时,专程参观了西安翻译培训学院,参观完毕,激动不已的女作家用她那生华妙笔为学院题词:

“生命中永远有数不清的挑战,面对挑战,不论是败是胜,总是在人生的旅途上迈出了一大步。”

此刻,58岁的丁祖诒登上翠华山巅,俯视太乙河畔美丽的西译校园,猛地念出一句话:

“昔日太乙近天都,今天西译壮天都”——昨日是大诗人李白在做逍遥游,今天是一位教育家正挥洒他的生命和才气,在中国民办教育史上,抒写一卷灿烂诗篇。

上图:西译院外景一角 左图:众多学子涌向西译院。 (文/李忠图/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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