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宁志俊
随着全球温度的升高,我的心越来越发烧。夕阳西下的时候,尤感躁热。象往常一样,我信步飘游在大街上,大街上象往常一样热风汹涌、人潮澎湃、灯光闪烁、歌声起伏,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诗: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扬州……直把……梁州作杭州——记不清了。
一家录像厅门口的海报牌上赫然写着《老娘本骚》,这我已司空见惯了。此时我眼里只有闪烁的霓虹灯,我的心早已象摇滚灯一样转动了起来,身上的肉早已随着舞曲舞了起来,于是我径直进了由新华书店改建的新花舞厅。
我已记不清这是不是本月第三十次进舞厅了。和其他舞厅一样,灯光贼暗,不过我已适应了。我请了几位小姐(?)跳了几曲后,一位川腔小姐(?)主动邀请了我,跳着跳着,川妹子将胸脯和小腹部贴了过来。我想这婊子真是有眼无珠,别看我此时衣冠楚楚,其实我连十块钱都掏不出。企业半死不活的,每月二三百元的工资已两月没发了,我都快喝西北风了,哪有钱花给你?
唉!几年前想炒股,可惜一直没资本,后来想下海,还是没资本,错失良机,干看别人发财。再后来想辞职去南方打工,可老爷子死活不同意,啥年代了还恋着这吃不饱饿不死的工作?看来这辈子永远是个穷光蛋了。去年几个朋友劝我参加自考,也好,充实一下精神生活,不然一天没事干,可学了一周多实在坐不住了,天哪!上学时我都坐不住何况现在?那些人实在有毛病,没听说广州深圳腰缠万贯的净是些小学毕业的。当时听信劝说真是鬼迷心窍,于是我把课本卖了废纸。今年初我花了一月的工资买资料搞传销,一个多月才发展了三四个下线,唉!干啥事都不容易。特别可恨的是小D:我苦口婆心劝了半天,他却不紧不慢地说“我还想发展你作下线哩”,简直快把我的肺气炸了。看来传销我是赚不到钱了,那二百多元的资料费等于我给公司发了压岁钱。前几天,女友的父亲笑话我写的字太难看,本想买本字帖练练,可再想,算了,坐下站起都是我这个人,字丑怎么了?只要你女儿和我好,你老家伙算个啥?这时我突然发现了我们头儿,头儿正抱着“三陪小姐”跳“贴面舞”,头儿很专注,没看到我。流氓、嫖客!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抱着十八九岁的丫头片子寻欢作乐,公司全让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吃喝嫖赌搞垮了。明天按说该发工资了,可上上月的还没发,看来确实得辞职打工去了。——可去哪儿呢?广东的钱已不好挣,上海江苏也只能去卖卖苦力……唉!今晚的心情真他妈的坏,算了,不跳了,于是我疾步出了舞厅。
我又飘游在大街上,象失恋的老光棍,象迷路的羔羊,象饥饿的困兽……我买了瓶啤酒,冰镇的,可并不能冰镇我躁热的心。我游荡到狮子楼逍遥宫前,看见两辆夏利正等候在门口,司机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这时一妖艳女子从里走出,扭着髋骨,撩着纱裙,猫着杨柳腰投入了一辆夏利的怀抱,那夏利“日嗡”一声便消失在迷迷夜色中……我将酒瓶摔碎在道沿上,然后打了一个刺耳的口哨,“哇哈哈……”地狂笑傻笑疯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