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德铭
我国历史上,有两个著名的李密:一个是隋末反对隋炀帝写“罄竹难书”的李密,—个是写《陈情表》的李密。这里谈的是三国和两晋时期的李密。
三国时期,李密曾为蜀国做过事。蜀国灭亡后,晋武帝要李密担任“太子洗马”的官职,上司层层催促,让他赶快进京,他不敢不从,但又不愿离开年迈的老祖母,于是就给晋武帝呈上有名的《陈情表》。他在《陈情表》中,首先叙述了自己的身世,父亲早逝,母亲被迫改嫁,李密由祖母刘氏抚养,接着便是出辞职请求。“祖母刘氏,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臣无祖母,无以致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祖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区区不能废达。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刘氏今年九十有六;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刘之日短也。乌鸟私情,愿乞终养。李密在这里所说的“乌鸟私情”,是表示要尽孝道。
乌鸟即乌鸦,在我国古代,传说乌鸦存孝性,待老鸟不能自理时,幼鸟则能哺养老鸟至终,故古人称乌鸦为“孝鸟”。“孝鸟”之说并以“鸦有反哺之义”的俗语流传至今。
由“孝鸟”自然会想到人的孝心。说起来,孝敬老人应该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诗经·蓼》篇有言日:“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蓄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深切地道出了父母恩和奉养父母是天经地义的责任。古人还把“老有所终”、“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作为一种美好的理想境界来追求。孟子又把斑白者不负载于道路,七十者衣帛食肉”看作是王道的要求之一。儒家经典之一的《孝经》中,论述的封建孝道可谓是蔚为大观。当然,我们社会主义的尊老观念与封建社会的“孝道”观念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但谁也不会怀疑或否定“孝道”的必要性和社会价直。毛主席在1959年回韶山时,还特意到父母坟前深深鞠躬,表示悼念。朱老总当年也—直缩衣节食,省出钱来赡养老母。
然而,在我们今日的现实中,像古戏《墙头记》里老木匠的遭遇时有发生。尤其是在如今的商品经济大潮中,由于新旧体制的交替、传统道德与现实生活相撞击,致使一些人的思想道德观念乱了方寸,社会责任淡漠,伦理道德和孝心泯灭。有些做儿女的把赡养老人的义务视为生活包袱。于是,有些父母便成了儿女们来回踢的“皮球”;有的为赡养老人闹得亲情反目,甚至闹到对簿法庭的程度;还有的把父母当牛马,花光了老人的一生积蓄,再让老人将自己的孩子带大,然后又视老人为多余的人,甚至逼使老人或流落街头,或病倒在草屋陋室之中……凡此种种,岂不让人愤慨?
再说,“孝鸟”再孝,亦不过露其自然本性。而人则是有感情的,有思想的。那么,如果我们做出的事连“孝鸟”的本性都赶不上,我们人类还算什么万物之灵?
据心理学研究表明,需要人侍奉的老人,仿佛是第二次进入嗷嗷待哺的婴儿期。在物质丰富的西方社会,有些老年人难耐寂寞,只好买机器孩子来作伴,或同猫狗相伴度日,借此消磨残年。但若发生在我们社会主义社会里,不是太令人遗憾了吗?因此,作为儿女们,还应有点“乌鸦反哺”的最起码的做人道德,让老人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