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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旱(散文)

2023年09月26日

文/五味子

天还麻麻亮时,早起的农人便心急地朝东边张望,天际间透出几道微微的红光。又是个大晴天,农人在心里忍不住犯愁,持续四个多月的干旱还得再旱下去,这老天该不是瞎了眼吧?自收完麦开始,天就晴得异常,三十几度的高温打一登场就没有歇过,到现在地里还是硬生生的麦茬子,挖土二尺也不见湿气。

方圆几百里都不见有雨的迹象,地焦得直冒烟,连草也长得十分单薄,埂头出奇的干净。老梧桐树没精打采地坠着叶片,片片写满厚厚的灰尘,偶尔有过往的飞鸟,也懒得叫一下,四周一片寂然,大自然迷登登地睡了一般。

只有谁家不知倦的小公鸡跳跃在稀松的藤下,想觅几条小虫儿,努力了大半天,失望地啄几下地,悻悻而走。狗张大嘴巴,蹲在荫凉处伸长舌头,大口大口地吐着热气,好容易歇过劲来,又不知深浅地对着太阳狂吠不止,直到累得热汗淋漓。

一堵围墙里,高高低低地长着些苹果树,鸟蛋大的果子涩涩地挂在枝头。穿红裤头的孩子看看四下没人,猴样灵巧地蹿人果园,急急地摘下一个大的,又匆匆地返回。走到无人处掏出擦干净,大口一咬,硬硬的缺少果汁,皱着眉头嚼了几口也没嚼出个味道来,一裂嘴吐了,一扬手把果子扔了。

村落里,一眼不深的水井旁排满了水桶,一个辘辘上下不停地咿呀着吊水。今年的水浊了许多,村民们边抱怨边飞快地把水往家里挑,走不出十米,胸前背后的汗衫就湿出一大片。白发苍苍的老村长叨着根没装烟叶的旱烟,痴痴地想明天要叫上几个壮小伙,把井往深掏掏,不然今年就够呛了。

两道窄长的铁轨被日头晒得白亮亮地荡着银光。线路上净生生的,惹得巡道员老说今年线路工少干活还成绩大沾了天的光。山脚下转弯处的报道房里,报道员开圆门窗,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处处都热,只好死命地在脸盆里洗了一遍又一遍。火车司机呆在热笼似的车头,浑身上下像从水里捞出样湿透了。站台上,等车的值班员看看天,伸舌头舔舔唇,才一会儿就有油亮的汗渗出。

孩子永远是快乐的。他们在树下玩着拔草根的游戏,跑遍周围几十米地找来一大堆草根。互相比试着看谁的眼力好挑下的草根壮。冷不防,有个孩子叫了声:“下雨了!”其他孩子看看白花花的日头,说那孩子在骗人。只有那孩子呆呆地望着树上,又有几滴液体落下,掉在他脸上,小手一摸湿湿的,稀稀的,凑在眼前一看,原来是虫子在树上尿了。这孩子也不恼,反而更加痴呆地想:如果真有老天爷的话,那老天爷的尿就该是雨了吧。孩子很为自己的念头高兴,看看天上的云在动,以为云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便想托云儿告诉老天好好尿一脬。

起风了!最先感觉到的是楼上的人,他们看见树叶动了,纷纷逃命似地跑下来想享受一下大自然的清凉。风是一点点大了,猛地一片落叶下去,砸起一团尘埃向天空直刺而上。人们欣喜地看到云是一点点地厚了,喉咙管动了几动也没敢喊出来,生怕吓跑了好不容易堆来的阴云。就这么眼巴巴地看云来云厚,又眼巴巴地看云淡云去。人们这才知道老天又和人开了个大玩笑。可有人说这是大雨前的预兆,极富耐心地等着吃过晚饭,又等着看完新闻联播,终于等到天气预报节目,预报员说今年的干旱是建国以来最大最长的一次,预计明后两天的天气仍以晴天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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