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长恩
10岁那年夏天,我和爹从村外看夜戏回来已是后半夜了。偶尔从黑洞洞的夜空中传来一阵响动,我害怕极了,紧拉着爹的手不松。“越是怕,狼来吓。”当穿过一个乱墓地时,我忽然看到前面有一长白条子,丈巴高,巴掌宽,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在夜幕中飘游着。“哎呀,鬼!”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将身子藏在爹的背后。“娃,你咋啦?”,爹问我。我说:“你往前面看。”爹似手也有些惧怕,他定了定神对我说:“走,看看那到底是啥东西。”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爹往前走,那个白东西则愈变愈宽,愈变愈高,愈变愈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飘乎得更厉害了。
听福奶奶说,鬼走路的时候是一高一低,左右摇摆不定的,这八成是鬼了。
“爹,听福奶奶说鬼怕火,咱快点火吧。”我提醒爹,爹似乎有所悟,把口袋里的火柴掏出来,燃了一堆麦秸火。再看前面那个白东西依然存在,依然飘游摇晃。这下可没招了!“咳,无论你是啥怪气,俺今儿黑也要会会你。”爹朝地下啐了口痰,跺上一脚,猛然抬头朝前面那个白东西喝一声道:“谁?”“我!”“你是谁?”“东头你石头伯。”我和爹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爹长出一口气问石头伯:“你脊梁后背的是啥?”“白麻杆,弄回家想挂箔子。”“哦!”那么一高一低,左右飘游摇晃又是怎么回事呢?石头伯是个拐子,走路腿脚不方便,看好走到河边要过河,他上游瞧瞧水太急趟不过去,下游瞧瞧水太深也趟不过去,正左右为难的时候,我和爹赶来了……
世上本来就没鬼,鬼是啥样?谁也没见过,只不过是人吓人,人唬人,人捉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