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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羊

2023年10月07日

文/袁瑛

追寻着黄羊的足迹,我们一下子走出了茫茫戈壁,闯入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的边缘。这里的景色浩瀚,风光绮丽;层峦叠障,无边无际;雄浑辽阔,苍黄一色。

那沙岭上的脊线,迂回婉转,纵横交错,宛如回纹织锦上的图案,单一中含着变化,粗犷里透着柔和。这真是大沙漠独有的壮观啊!

我有幸参加了这次边防狩猎,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猎几只黄羊,作为补充食物。而我,纯粹是为了好奇。就象打仗一样,我们一行六人,身背骑枪,腰挎军刀,威风凛凛,全副武装。这阵势,不用开枪,吓也会吓死几只黄羊的。可是,转了大半天,连一只黄羊尾巴也没有见着。我感到非常扫兴。

在一片高地上,老班长指出他们曾经打死过黄羊的地方。我游目四望,忽见远处有几个黑点在移动。老班长说,那就是黄羊。

一听说是黄羊,我心为之一振,便跃马扬鞭,跑了起来。我知道,黄羊的速度是很快的,短距离赛跑,它是会超过汽车的。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发动了马匹。

老班长的坐骑“万里云”风驰电掣般的追上来,挡住我的去路。老班长脸色铁青,严肃地说:“那地方去不得!”接着,便向我讲了一段伤感的往事:

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老兵周学义和新兵李云广星期天执行任务,回来的路上碰上了一群黄羊,强烈的狩猎欲望使他们忘记了军营的纪律,双双拨动马匹,追赶起来。这一追,就使他们忘记了路程,忘记了方向。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他们放了两枪,打中了跑在最后,且担负护卫任务的一头大公羊。这羊向前猛栽了一下,就扑倒在沙堆上。他俩高兴极了,下马,捆马(为了不使马匹走失,两匹马分别头尾相结,谓之捆马),然后向倒下的黄羊奔去。

沙漠地形单一,色彩单调,一个沙包连着一个沙包。沙包与沙包又非常相似,极难分辨。他俩一前一后跃上了沙包,可是不见了黄羊,回过头来找马,又不见了马匹。两人一前一后又失去了联系,就这样围着大沙包转了起来。

老兵在前,新兵在后,圆形的沙包,周而复始,没有尽头。他们就这样以同样的心情,同样的步伐相互寻找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他俩人由走到爬,后来爬也爬不动了,便都停了下来。这已经是第三天。沙漠气候变化很大,中午日头高挂,热浪袭人,晚上又骤降到零下几度,寒冷异常。新兵小李受不住饥饿严寒的折磨,第四天中午闭上了双眼。老兵周学义重任在肩,凭着意志和毅力,第四天又开始慢慢爬动……这一次,他总算撵上了新兵小李,可是不幸的是小李再也爬不起来了。他悲痛交集,体弱无力,便扣动扳机,自己结束了性命

这事传到部队,引起强烈震动。为此,部队对狩猎做出严格规定,绝不允许随便进入戈壁沙漠深处。听到这里,我才感到我刚才举动的轻率,不由得脸红起来。说话间,就见两公里外有星星点点。于是,我们六人很快做出包抄的计划。分散开来,快速潜行。黄羊拼命地猛奔起来。我们以马的全速追赶。老班长当机立断放了一枪,打中了一只黄羊。我按照老班长的吩咐,连发三枪,很幸运,也击倒一只。我很兴奋,驱马去捡猎物。但到得跟前,看见黄羊在垂死中痛苦地挣扎,那哀怜的眼睛,似在流泪。我不免内疚起来:为什么要消灭这活蹦乱跳的生灵呢?我仿佛觉得我所造成的痛苦和我的牺牲品的躯体一样大,仿佛觉得所造成的生命浪费较之毁灭一只小点的动物要大上一百倍。我下定了决心,今生今世再不狩猎。

第二天,炊事班做了一顿丰盛的黄羊午餐,我没有动筷子,悄悄离开了饭桌,因为我看到的不是一道道美味佳肴,而是那可怜动物在痛苦中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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