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袁方
读过小说《水浒》的人，不记得高二高俅其人的恐怕寥寥；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的同名电视连续剧，更使得这个靠着“踢得好脚气逑”而发迹的“高太尉”家喻户晓。不过，当代观众看着荧屏上这一艺术形象，很少有人会无动于衷，而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因为在高俅这一人物身上，折射出了太多的现实社会与人生的侧影，因而，分析一下高俅这个人物从“小人”到“官人”再“非人”的人生轨迹，实在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发迹之前的高俅，是“一个浮浪破落户子弟”，一个地道的“小人”。说他是一个“小人”，一是因为他是一个小人物；二是因为在高俅那里，绝无仁、义、礼、智、信、行、忠、良这些君子的品行。这时的高二高俅是一个流氓无赖，但我们又不能把他等同为一般的流氓无赖，尽管在他的周围簇拥着一大帮地痞流氓和市井无赖。与那些只知道酒肉和女人的纯粹的混混儿相比较，高俅心怀着“鸿鹊之志”，所以，在他被王进之父一棒打翻，三四个月将息不起的日子里，他就定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进入官场。高俅明白，只有在官场，卑鄙才是畅通无阻的通行证，淫威才能插上高扬的旗帜。高俅更知道，一旦跻身官场，混得人模狗样，什么千钟粟、黄金屋、颜如玉等等会应有尽有；更重要的是，当了官可以“打死人而不吃官司”。不过，发迹之前的高俅是无赖没错，但他还是个人，只是是人“小人”罢了。
《水浒》里的那位蔡京太师曾经对别人说：“既欲作官，又欲作好人，二者可得兼耶？”话听上去有些触目惊心，但却不能说一点道理没有。对于高俅这样的人来说，进入官场成为官人的那一天，也就是他蜕化为非人的时刻，因为他手里的权柄为他成为非人提供了可能。因而，他上任的头一天，就让王进叹道：“俺的性命，今番难保了。”接着，仅仅为了满足他那个混混儿高衙内的淫欲，便设计陷害林冲，在白虎节堂将林冲定下了“莫须有”的死罪，将一个勤勤恳恳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折腾得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这时候，如果把高俅比作禽兽，那是在糟蹋禽兽——他已经禽兽不如了。
其实，对高俅以及高俅们那一身眩目的官服寄予厚望，只是善良人的幼稚的愿望而已。高俅们本来就是流氓无赖，我们还期望他能干出什么好事？他们就是穿上了龙袍、坐上了龙椅，该是流氓无赖的还是流氓无赖，绝不会一穿上官服，就由非人脱胎换骨成人。这话说得有些形而上学的味道，但历史和现实均这样教导我们。
高俅及高俅们的发迹很偶然，也很容易，但是要让这些人绝迹，却很难很难。现在很难，将来恐怕也很不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