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吕进昌
现在有不少人变得更聪明了。当年,文学大家曹雪芹倾其一生连一部《红楼梦》都没写完,现在几个人凑在一起神聊海侃一天便可侃出一部电视剧。在闹石油危机的年月,首都街头的公共汽车都不得不驮上个大煤汽包,从国务院总理到石油专家,无不为之愁肠百结,现在可是有人足能点石成金,用水即可变成汽油的。前者人们称之为“玩文学”,那么后者可称之为“玩科学”了。
还有玩改革的。实行企业兼并,组建企业集团,有的便趁机将亏损企业推给不亏损的企业。而有的企业在接收了亏损企业之后,却以“死孩子”待之,但仍属“兼并”大告成功。其实不过玩了个自欺欺人的游戏——偷梁换柱。
有的在玩改革时,还很有名堂,如玩暗渡陈仓什么的。机构改革文件下达,方案批复。一级行政机构有数额限制,便改设二级机构;干部就来个“低职高配”,与一级机构扯平。如果二级机构也受限,可以改称“总会”或者“事业局”什么的,一切职能、待遇照旧。行政编制受限,以事业编制补之,反正都是财政拨款。正职一个部门只能设一个,那就来个挂“拖斗”。至于一个乡镇有30多个副职之类,那也不难“消化”,干脆改称什么“员”得了。一项极严肃极重大的改革就这样以“玩”了之。
到1996年,全国各级机构改革相继完成。但据国家统计局1997年第一季度统计,全国事业单位因此增加了101万人,机关增加了25.3万人(1997年5月5日《报刊文摘》)。一个广州市1997年单是新增机构的预算就增加了2000多万元,林树森市长怒斥道:“到底是机构精简了还是增加了?”(1997年8月14日《南方都市报》)终于露馅了。
在有些人眼里,现在好像什么都可以“玩”,什么都敢“玩”:从关系儿童健康的食品饮料到人命关天的假酒假药,从“十年寒窗苦”的文凭到圣洁的职称,从科学的数据到庄严的法律……至于玩女人玩麻将(赌博)以致“三夜两夜不累”者,分明是玩人生了——这自然属古已有之,但那时的自掏腰包,与现在的公款报销毕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人一旦利禄熏心,聪明到耍鬼点子,使小手段,亵渎神圣,“躲避崇高”,将老实变为欺诈,严肃变为儿戏,圣洁变为污秽,以致连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业都不当回事。倘如此“玩”下去,终不免落个聪明反被聪明误,有一天,大家(包括玩别人和玩自己的人)都要“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