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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美女是邻居(小说)

2023年10月07日

文/秦宗道

单位里住房紧张,就不得不在野郊里租得一间闲屋,中间垂下一张竹席,就隔开了我和美女。美女和我都是专业生,美女在公关部,我在销售处。单身汉的邻居是美女。

是美女的邻居很年轻,正值二十岁芳龄。年少的美女胆儿很小,天一擦黑就紧别了门儿开始睡觉。鼾声透过竹墙传来,短促而匀称,轻盈而滋润,质地有如蓝田之玉,似乎从空中一滴下来,就要溅到人的心潭里去。

半夜里突然听到呼救的声音,便以为是流氓入宅欺凌美女。忽忙操了火棍奔出,踢门而进,只见美女紧卷被盖,泣不成声。问其故,才知道是顶棚上鼠类逗情,不幸掉了一只下来,钻进了她的被窝里。你才要退出,她却又大声叫你站住,复问其故,原来是美女想上茅房,却又不敢自个儿出去,想找你打个伴儿,又不好意思。于是就和美女拉钩,保证你决不起邪念。美女要你躲在档墙的背后,闭上眼睛,从后背里伸出手去打着手电。光就照着美女了。

美女早上起来得很早,隔着竹墙听得见她起床时把床板弄得“吱吱嘎嘎”的声音。美女起来总是哼着歌,哼着歌穿衣、梳头、洗脸。然后就出去跑步。门呼的一声,她出去了;一会儿,门又砰的一声,是她回来了。录音机接着就被打开了,若有又无的声音。“唉,怎么熄了!”随后我的门口就有徘徊的响动。我的煤炉就在外边,她要换块煤,完全可以不和我商量。美女不像我一袋方便面也能心安理得地应付一天,很多时候听到的是四次菜落锅时的炸响。四次就是三菜一汤。美女吃饭时,砸嘴的声音很有韵味,像是老鼠在偷食干粮,但比那种碎碎杂杂的声音舒缓、圆润、悠闲。偶尔个喷嚏,是这音律中的鼓点。门又砰的一声,美女上班去了。这时太阳正好从茅房那边冉冉地升起来。我也该起床了。轻轻地拉开门,很香很香的饭菜味就迎面扑来。四下里追嗅,才发现窗台上放着一只饭盒。饭盒下压着一张字条:“上班别迟到了,懒虫!”字写得娟秀隽永,就象美女诗一般的身段儿。

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收拾房间,用有光纸将那暗淡斑驳的墙糊得亮堂堂的,精心写几幅字配上。被子叠得有棱有角,书也排列得象待阅的士兵。再也在桌前坐不住了,看美女从我门前经过的倩影,尖耳听她高跟鞋踏在青石板上的辟响。几回回见她驻足门前,羞怯怯地不敢敲一下门。终于有一次敲门,我连忙开门欢迎她进来。进来的美女很大方,她就坐在我桌前的那把藤椅上,手不停地翻动我写的稿子。美女喝茶的姿势很美,一手擎杯,一手拧盖儿,对着杯里漂浮的白沫轻轻一吹,然后才启开两瓣红唇,露出一线皓齿,就像一个正在开壳的石榴。再轻轻一吸,茶水就潺潺缓缓地进去了。美女和我说话的时候,手里的笔总是在那张垫在桌面上的纸上不停地画着,像是在记录我俩的说话内容。她走了,你再去看那张纸,圈圈点点一大片,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没有。

美女特别喜欢跳舞,但镇上没有舞厅,她就作着抱的姿势自个儿跳。但是没有抱的感觉,于是她就抱着把椅子跳。这算是个创举了。后来她和我熟了,就每夜请我跳;再后来,她的舞伴就多了。那些几乎每夜都来跳舞的朋友,大都是我们本单位的同事,清一色的年轻小伙子,皆油头粉面,西装革履。我知道他们都是黄鼠狼来给鸡拜年的——没安好心。但是美女很善交际,那些朋友成天甜言蜜语如珠,糖衣炮弹如雨,她也不害怕。反却能应付自如,使得一个个成天乐哈哈地干劲十足,都以为自己是主角。美女有个特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吃杜鹃花。那些朋友就比着赛地找,有时着急了,也出钱请山民们帮忙,一时,小镇上便有卖不完的杜鹃花。

从单位到美女这儿还是有一段路的,路是山路,曲里拐弯,黑夜里很不好走。但是那些朋友却经常都得走,并且还不能等到月亮出来了才走;因为月亮一出来的时候也是单位关大门的时候了。门一关就不得进去,翻围墙,这是不允许的。于是那些朋友就羡慕死我了。终于有人要跟我做交易,拿已得的三室一厅来换我这租来的单间。这使我受宠若惊,我知道这是美女给我带来的福份。我忍不住笑了,笑这男人咋一见女人就都成唐明皇了。挑了一个好主户我回答他:“这不是太让你吃亏了吗?”说完就赶忙卷了被子要走,生怕他有什么反悔。半道里美女赶来送我,羞怯怯地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这下可好了,我们有房子了——我们有房子结婚了。”我高兴得一把把美女举向了天。我问美女:“你为什么要嫁给我?”美女总是颔着头偷偷地笑。笑完了,反问我:“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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