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余
你见过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野生的猕猴群吗？它们的生活习惯如何？还有，作为它们的领导者猴王，又享有怎样的特权？近日，笔者有幸游览了河南省济源市五龙口，那漫山遍野的猕猴，真让人大开眼界，大饱眼福。
五龙口属省级自然保护区。汽车通过横贯济源市东西的焦（作）——枝（城）线，进入拔地而起、绵亘数百里的太行山脉，约需十分钟，就可到达五龙口。这里四面环山，一个呈葫芦状的山凹地带，有庙，有碑，有桃林，有令人神往的美丽神话。然而，最吸引游人的，还是这里的猕猴了。树杈间，沟凹里，石栏边，半坡上，到处都有猕猴的踪影，腾窜跳跃，结伙嬉戏，啸首长天，给这寂静的山野，平添了无限生机。史有那欲性正炽的公猴，众目睽睽之下公然与其搭挡作爱，全然不顾人间还有“羞耻”一说。相形之下，那三五家设地摊者便更见冷清，只须放置一根木棍，猴子们便不敢近前。
猴子们对游人就不那么客气了。小路上正行走间，它会倏地一下从你的胸前跃过，这种吓你出一身冷汗的恶作剧倒也罢了，更有那“车匪路霸”，索性横在路上乞食，直到你将衣兜翻个底朝天才予以“放行”。你想给猴子玩“空手道”吗？对不起，当它发现你伸出的手心里没有一星半点的食物，它的一只前爪就迅疾抓紧来人衣领，另一只前爪几近同时便扇在了这人的脸颊上。被文明进化了的现代人，此时呈现出的，只能是亦被文化蜕化了的一脸狼狈。
身背挎包的导游先生一声唿哨，把游客的兴致推向了高潮。但见他将包里的小饼干、花生豆什么的撒开处，一百多只猕猴闻声而来，大抢其食。胆大些的游人，在导游的鼓励下，壮起胆子在猴群中找块石头坐下，“咔嚓”相机快门一按，就是一张别开生面的人猴谐趣图了。
“谁是猴王呢？”顺着导游先生手指处，山坡上一只颇具绅士风度的猴子不疾不徐地向我们拢来。那高高撅起的尾巴，就像国君头顶的王冠，既是炫耀，又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象征。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只是在于标识的部位有异。猴土所到之处，它的臣民们纷纷停止争食，识趣地让开。傲慢的猴王径直来到导游身边，拿过饼干、苹果片便大啖开来，紧随其后，被导游称作“二把手”的猴子看样子很馋，眼巴巴地瞅着导游手中的食物，又不敢造次，末了索性将头颅转向一边，眼不见，嘴不馋。看这猴王，体形比半坡上瞭望、充任巡逻队长的猴子要小，一只耳朵少了小半块，面颊上留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印迹。这只貌不惊人的猴子凭什么在它的同类中称王霸道呢？导游解释说，猴王的选举法则，是典型的优胜劣汰，胜者为王。这种竞争是公平的、透明的、民主的，同时又是残酷的、激烈的、旷日持久的，与远古时期的人类相比，有着惊人的相似。它不搞世袭制，也无须扯裙带拉关系找靠山，英雄不问出处，全凭撕掳咬斗的真本事。从时间上看，这也许是一个千古之谜：猴王每四年改选一次。到了这年的农历11——12月，年轻力盛野心勃勃的公猴就以挑战者的身份向猴王挑战，像擂台赛一样，依次过招，轮番上阵，几场恶斗，流血受伤在所难免，有的猴子，甚至赔进了自家小命。最后的胜利者，便是众望所归的新一届君主，至尊至优，八面威风，唯一能翘尾巴的是它，好吃好喝的先让它。普通猴子一夫一妻，而猴王则一夫多妻，还喜新厌旧。
“请各位再看那小桥上的孤猴。”导游介绍到这里转变了话题，扭头看那桥上，果然有一只孤猴手持一筒矿泉水踽踽行走间，不时还仰起脖子灌两口。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儿，使人想起了晋朝的狂士刘伶。导游指着那猴子道：“那就是昔日的猴王了，一旦败阵，便离开猴群成为一只云游四方的孤猴，个中原因，也许是它平素恃强凌弱积怨甚多，也许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而产生的失落感所致，也许是放不下架子又不愿与它眼中的宵小为伍……”
“子非鱼耶，安知鱼乐？”导游的调侃，使人想到了庄子的幽默。但有一点又是毋庸置疑的：猕猴、导游、游人，乃至地球上所有的动物与人，大家都不过是这蔚蓝色星球上的客人，还是彼此善等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