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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闲话

2023年10月07日

文/唐小娟

生为岐山人,至少有这样一个方便:你不论向谁说起,哪怕这个人惯居省城而从未迈出过西安半步,你都可以不加任何修饰、任何定语,平铺直叙、简单明了地报出家门,我是岐山人,而不必担心他不明白。问话人听了这话多半会再问:就是岐山臊子面特别有名的那个岐山?答案一被肯定,双方相识,两厢大悦。话题多半也是从岐山臊子面上开始。岐山已经超出了一个地域概念,岐山面也已成了岐山人一张通用名片。

据说高考刚刚恢复那阵,有大学生被允许在岐山,麟游两地挑选工作单位。此生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原因是岐山多山。“岐也有山,山也是山”,一定险山恶水,不会是什么好地方。这故事至今还是岐山人对望文取意者的一种善意嘲讽。其实,岐山地处八百里秦川,一马平川。

似乎还是要从岐山臊子面说起。岐山面现在不仅仅是岐山人的一张王牌,已成了许多精明的生意人共同的王牌。但凡面馆,要想顾客盈门,只要打出“岐山臊子面”的招牌,马上身价不凡。作为岐山人,面对满街林立的金字招牌,听着处处不绝于耳的“岐山面”的叫卖声,自然也是满面生辉。

岐山面源于何年何月,哪朝哪代,说法不一,我想在此也无需考证。作为岐山人,他的成长是离不开岐山面的。小时候,那是逢年过节,红白宴会上方有的佳肴。虽然家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做得一手地道的岐山面,但柜中无面的窘迫给不了她们施展身手的好机会。

如今的岐山人再没有了没米没面,没肉没菜的后顾之忧,对岐山面的要求就更加严格,来不得半点马虎了。岐山臊子面讲究的是“酸辣香,煎稀汪,薄劲光”,掌握了这九字要诀便是得了要领了。前六个字讲的是汤,要辣得过瘾,酸得地道,香得够味,煎得烫嘴,稀得清爽,汪得浓厚。后三个字讲的是面,一定要将面擀得薄如纸张,劲似皮筋,光如浮冰。一碗端上,上面红红亮亮地汪着一层厚厚的臊子油,让人不忍下筷,胃口大开。这碗面也是岐山人憨厚的诠释了,不汪到看不出这碗里油下到底有没有面条,是不肯放下油勺的。对于不喜辣子的人来说,这一碗面在手,的确有些让人望而生畏。但面一下肚,便会抹着鼻头额上渗出的细汗,稀溜稀溜地叫道:“过瘾,过瘾!”

在岐山农村,红白喜事上的臊子面是压轴戏。大人小孩人手一碗。吃法也是地道的只吃面,不喝汤。汤是要被倒回锅里,煎了再盛的。这种吃法是不是因为过去美味佳肴实在太少才流传下来的不得而知,反正正宗的岐山臊子面就是这么个吃法了。所以,这叫许多非土著居民望而却步,“涎水面”的俗名不径而走。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岐山人的情绪,照吃不误,并对这些局外人不能尽享人间美味的遗憾颇为不屑。

后来到西安来上大学,每每回去便看不惯这种吃法了。遇到非吃不可的场合,不是佯装早已吃过饭,便找借口弃汤而食。极力劝说母亲,吃饭也要革命,改革要到厨房,卫生观念应有所提高,新的形势下要有新的吃法。母亲也便顺了我,一家三口,各吃各的,汤是绝对不会回锅的,健康观念下,一家人也不行。但结果却并不见得美好,再怎么吃也只是两碗作罢,再也没有原来的鲜美味道了。

据说,现在许多岐山人吃面的方式已是大有改变了,但是,红白喜宴上的面却依旧是过去的吃法。人们说只有这种吃法才地道,才叫真正的岐山臊子面。

要说岐山的,却说了通篇的臊子面,不知道算不算跑题。权且将此文作为岐山的一道花絮,一些闲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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