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玉庆
我是西安市第五建筑工程公司的一名工人,名叫王玉庆,由于单位效益不佳,1992年就下了岗。为了一家的生活,我先是走街串巷寻零活、打短工。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渐觉力不从心,便于去年托人在康复路市场办了一个人力三轮车营运证,从此靠蹬三轮谋生。一天早出晚归,虽说辛苦点,但能基本解决一家的温饱。我自然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可没想到今年3月底,长乐西路派出所换证时,以我是临时牌证及碑林区人为由,将我牌证予以吊销。我赶紧向办证负责人解释:我上有年迈老母,下有两个上学的孩子,妻子又是残疾人,请求照顾一下。对方说:“人数有限!”我被拒之门外。可是没过几天,我发现去年和我一块办临时牌证的伙伴,已相继换上了新牌证。再后来两三天里,一些新来的外地人和刚被吊销牌证的人,也都换上了新牌证。我问别人“如何办得?”人家说:“找个熟人,最好是硬梆一点。要么花些钱(有人高价买到牌证)。”我又获悉,这次又新增加了50个牌证。于是次日(4月6日)我再次持三个证件到派出所请示办理。该所的领导仍以上述理由给以拒绝。当我出示下岗证,他说找工会去;出示特困证,说找民政局去;出示残疾证,说去找残联去。最后还说“派出所不是慈善机关,不管困难户的事情”(这话后来还作了问讯笔录)。
我不明白,外地人用暂住证靠熟人一句话,就能一批又一批地在康复路市场上了岗、就了业,而我拿着政府的三个证件,欲靠党的对下岗职工的优惠政策,实现二次就业,以自己双手养活这老弱病残之家,为什么竟这么困难?
本来,我蹬三轮还免强能托住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可康复路二次下岗使我这个家庭很快陷入困境。为了生活,为了吃饭,我向上级有关部门反映。其中市局和分局的负责同志(监察处或监察科)曾多次打电话、或写条子,劝其妥善解决,但该所就是不予解决。我万般无奈之下,便向华商报设诉。报社在派记者调解无效情况下,于4月20日在社会新闻一栏,将我的情况登了报,标题是《体弱负担重二次失了业特困职工王玉庆该怎么办?》这在社会上引起人们的同情和关注。报纸又刊出了许多群众来信。标题为“期盼王玉庆早日走出困境众读者热心献策施援手”。看到读者一封封热情洋溢的来信,我们一家感慨万千,真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原以为上报以后,派出所能理解同情帮我一把。没想到当我到该所打问时,所领导恼羞成怒,大发脾气。训斥道,“你到处乱跑乱告,我给谁办,也不给你办,你就是告到省长那也不行!”我碰了一鼻子灰,生了一肚子气。但一家人要吃饭,为了讨回失落的饭碗,4月底我又求助于工人报。西安工人报对此事也深感同情和不公,即派记者前去核实和调解,该所领导说:“扶贫我扶新城区的,也不扶你碑林区的……”于是,5月14日西安工人报又将我求办证的事登了报,标题是“一人为求营运证两月未果”。此后我就在市局、分局及派出所等部门之间往返奔波,不知不觉中,一双布鞋也跑破了。市局的两位接待同志对我的处境也深表同情,就再次电话劝其照顾一下困难户。该所领导这才勉强答应,但又提出了“约法三章”,才考虑办牌证。一是不要再乱跑乱告;二是将报社材料收回;三是叫记者到该所去改正认错。由于后两条报社不同意,该领导仍不给我办证。我赶紧递上新城分局同志写的“此人又来反映他的困难,请妥善处理。”的字条,他一揉就装进了口袋。
最令人难以容忍的是,该所领导执法不讲法,我将自己的遭遇告诉报社,当记者向该所领导打问时,该领导竟然说我不是下岗工人,是被单位上除名的,又说我参与去年康复路闹事,等等不实之词强加于我。我为此满怀气愤来到单位劳资科查询。单位劳资干部告诉我:那天派出所来了一位胖一点的同志,问你的情况,我们给他谈了假如是除名的,我们就不会给他发下证和申报特困证。另外我们还问他:是不是康复路车队的人个个都比我们单位的王师还困难?他没有正面回答。
后来该所一同志到我家去,说叫我去所里坐一坐,谈一谈,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告诉我说,派出所不管困难户的困难,知道不知道?还对我作了问讯笔录。我想该所窗上写着“有困难找警察”,儿个字难道光是给人看的吗?
要再就业,难啊!此时我不仅有危机感,同时还有了厌世轻生的心,但想起白发苍苍的老母,行走不便的残妻,好学懂事的孩子,我又于心不忍
我历经坎坷,但数这次受的刺激大,晚上偷偷难过,常常失眠。说句不怕人见笑的话,由于寻不上合适的营生。我坐吃家空几乎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幸亏亲戚们隔三岔五送些粮食、衣物,才帮助度难关……
康复路南北千余米,三轮车队的人五湖四海三百多,竟容不下我这样一个下岗者!我该怎么办?
6月初,我又找派出所时,该所一姓吴的同志说,你以后也不要乱跑上告了,这事我们已不管了,车队全部交给市管所管。我便又急忙赶到康复路市管所,向该所负责同志谈明了情况。他说:“我们现在刚接过来正摸底子,过些日子再来。”6月中旬,我又去康复路市管所询问情况,负责人说:“你回去先写个东西,递上来,我们看一看有什么困难,考虑一下再说。”当时我心中不禁暗喜:“这回或许有门,看来市管所会比派出所好办点。”
后来几次,又成了晴转阴。从对方话里我听出音来,事情仍不是那么好办的。不过从市管所得到可靠消息,7月初市管所将淘汰派出所的牌证,全部重换市管所的新牌证,人家叫我再等几天。到了换牌子时,我找市管所,市管所说是派出所的遗留问题不给我办。我又到派出所,答复仍是原话。于是,我再到市政府,市政府下转区政府,区政府又转到市管所。我便像个皮球一样,被两所踢来踢去!党中央及省市领导下达了许多下岗职工再就业的优惠政策,再三要求基层“官员”要为下岗职工排忧解难,不要搞钱权交易。然而作为康复路,是西安市乃至我省和西北的龙头第一大市场,就三轮营运来说,竟拿暂住证的上了岗,拿下岗证的再下岗,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更谈不上办三轮车营运证应当“下岗人员及特困户凭证优先照顾”了。基层个别“官员”,认为我穿制服权在我手,我说了算,任你到处告,上有政策我下有对策,那管你锅里无米下锅,哪管你陷困境想寻短见!要不,为何把人像皮球一样在社会上踢来踢去?
现在,我已在困境中挣扎得精疲力尽。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该向哪里去?望社会各界有良知的人来信共同探讨,指点迷途。本人及全家在此有礼,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