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文/斜阳
楼上的老黄出差了,楼下的老王也出差了。
老王的房装得豪华,老黄的房没装。
老黄和老王没隔阂,老黄和老王的老婆有隔阂。
她俩虽有隔阂,但老黄和老王在的时候,她俩还腾不起什么浪,楼上楼下的日子还算平静。
老黄一走,老黄的老婆立刻就“犯病”了。早晨上班,她故意晚走了几分钟。等老王的老婆走了以后,她搜出一截胶管,从水笼头引一股细流到墙根,然后砰地关上门走了。她清楚,从墙根到另一个墙根,中间横了一条似隐似现的灰缝——她冷笑了一声:“我让你装得豪华!”
下班回来,老王的老婆第一眼就见顶篷的答滴水,尽管只是“的答”,但顶篷已留下难看的水印。尤其是电视,里面已进水,一通电就滋滋冒烟。
老王的老婆去找老黄的老婆,老黄的老婆说:“对不起,我刚才拖地,拖把的水过重,现在不拖就是了。”老王的老婆回到屋,顶篷果然就不滴水了。
可是,第二天老黄的老婆故技重演,老王的老婆鼻子都气歪了。老王的老婆想:这家伙“耍怪”呢!她呆立了几分钟,冲楼上说:你耍怪我也耍怪!
于是老王的老婆找来一颗长铁钉,照卫生间的塑料明管横钉了进去。
不久,老黄家厕所反涌,臭味四溢。老黄的老婆用竹条捅,捅来捅去捅得满头大汗也无济于事。她就去疏通公司请人,拿来机子绞,绞起一堆卫生巾之类的杂物。来人告诉她:楼下的管道里有东西!
老黄的老婆下到楼下,沉了脸:“疏通公司的人说你管道里有东西!”
老王的老婆把老黄的老婆领进卫生间:“你看,只有管道,哪有东西?”老黄的老婆横看竖看确实没东西,就退了出来。那颗钉子头与管道一个颜色,老黄的老婆没发现。
夜里,老黄的老婆在地板上砰砰砸核桃,响动刺进老王的老婆耳里,她翻来复去,怎么也无法入眠。夜深了,响动不停,老王的老婆就去楼上敲门,门里说:“我家不知何时来一鼠,正逮鼠呢。”
第二天的同一时间,砰砰的响动又开始了,老王的老婆到楼上递给老黄的老婆一个纸包,老黄的老婆问:“哈东西?”老王的老婆说:“鼠药!”可老王的老婆到了楼下,楼上的响动依然如故。
老王的老婆鼻子又气歪了。她苦思冥想一阵,毅然取一把钳子,到走廊把通向楼上的那对电线咔嚓剪了。在剪断的那一瞬间,她听到楼上传来“哎哟”一声惨叫。
过了一会儿,老黄的老婆来到楼下,她手上缠了纱布,身后跟了一位电工。电工找到线头,老黄的老婆见了问:“谁这么缺德,竟把电线剪了?”老王的老婆说:“你眼瞎,明明是烧了保险,你却说剪了!”老黄的老婆说:“你才眼瞎呢,那明明是剪了的,你却说是烧了保险。”
这当口,老王回来了,老黄也回来了,他俩一个单位,出的同一趟差。
老王对老婆厉声说:“回屋!”
老黄也对老婆厉声说:“回屋!”
老王的老婆回屋前,剜了老黄的老婆一眼。
老黄的老婆回屋前,也剜了老王的老婆一眼。
老王关了门,甩了老婆一耳光。老王问:“你剪掉电线,能剪掉隔阂么?俗话说,人心换人心,隔阂要用心去化解!”老王的老婆泪流满面,她哭诉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老王从管道里拔出钉子,便出门去垃圾桶,却发现老黄也在,就把钉子展给老黄看:“请不要计较,毕竟是女人!”说着就把钉子叭地扔了。
老黄也把一截胶管展给老王:“是啊,谁跟女人计较呢,你也多多包涵!”
他俩回过身,发现自己的老婆站在身后,彼此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