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文/简飚
1
师者,传道授业解其惑也。
当我还只够水牛屁股那样高时。一只鸟儿衔着一颗种子从大山飞过,我就萌生了当一个山村女教师的愿望。
象怀春的少女般钟情,象雏鹰依恋着山风,这朴素而平凡的理想,我孕育了十来年。
2
又是三年未回山。前脚离开校门,后脚才踏进家门,我身后便多了一群“兵”。
“芹芹姐裙子象喇叭花,头发象禾雀尾巴。”
“禾雀尾巴翘一翘,不想哥子发心焦。”
“呀!她当了来实习的教书先生,讲她会响雷的!”
“是吗?”
于是,墙缝里的眼睛骨碌骨碌,窗台上的小脑袋一晃一晃,象扳倒了畚箕的葡萄,芋头,哗一声一哄而散了。
3
山旯旮里黑得早,那一伙来得更早。油灯下,他们个挨个,或站、或蹲、或坐。
他们熟起来了。本来就不生的。
“芹芹姐,你会讲英国话吗?”
“会一点。”我顿了顿。
“How do you do?”
“What’s your name?”
“哟,嘴里含了萝卜,吐吐吐,啥意思?”
大家哈哈哈笑。
“我们没有英语老师,你来教我们吧?”
“我是教语文的呀!”
“教语文的,那就讲一个故事”讲故事?好!
4
凉月如眉挂树梢,再过两小时,就是明天;明天是9月2号,是我平生第一次走上讲台的日子。
孩子们被故事迷住了,睫毛上挂着泪,眼睛里闪着两颗星。我的心像一块糖,又热又粘又甜,融化在温馨的乡夜里。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找回了一颗失落的童心。
我讲了什么故事呢?
“十几年前,也有一位头发象禾雀尾巴,唱歌象画眉一样好听的老师,她从上海来这大山,播下了一片种子,人们叫她幸福鸟……”真的,我又听到了幸福鸟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