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子
星期天，按惯例，轮到大李请吃饭。大李爱人小章是个医生，这天要值班，便对大李说：“今天你去买菜。同事们喜欢吃鳝鱼，买二斤吧！”
大李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菜场，到处是一派喧闹与拥挤。大李来到一个鳝鱼摊前。站在案前的小伙子二十开外，眼睛眯成一条缝，透着几分怯懦，给人以憨厚的感觉。前一个顾客提着鳝鱼满意地走了，小伙子抬头看见大李，迟疑一下，又立即满脸堆笑说：“您不是市管所的张所长吗！您也亲自买菜啊！”大李一愣，随口应道：“是啊！今天休假，想买点鳝鱼，你不会给我搞鬼吧，”“看您说的！搞您的名堂，我不是砸自己饭碗吗！您要多少，包您满意。”小伙子乖得很。
酒菜丰盛，同事们吃得酣畅淋漓。酒酣耳热之际，更盛赞今天的鳝鱼烧得好。大李也大谈买鳝鱼的“奇遇”，颇为自己当时的将错就错、灵活机动而洋洋自得。妻子也说头一回买得这么好的鳝鱼。大家哄笑着，又感叹世风日下：只要有点权，办事就方便；特别是管点具体事情的，更不知捞到多少实惠。
大李买鳝鱼的故事自然而然就传开了，不仅家里的鳝鱼由大李去买，一些精明的同事朋友，也常常托大李多做一次“张所长”。
这天下毛毛雨，大李戴顶草帽，拎个菜篮，又转悠到小伙子摊边。正好旁边有本地辣椒卖，大李就蹲下来挑辣椒。这时，传来小伙子熟悉的声音：“张所长！又来买菜啊，这次您要几斤？”大李斜眼一瞟，心中一怔：鳝鱼摊前，用指尖翻鳝鱼的人怎么这么眼熟？这不就是高中同学刘亮吗！今年同学聚会时，两人还见过面……
一摊鳝鱼杂碎物血淋淋堆在地上，大李感到从未有过的恶心。他不敢往下想下去了。他把帽沿往下拉了拉，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鱼龙混杂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