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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存海天外

2023年10月10日

(散文) □文/赵熙

八月的塞北草地,正是草鲜的季节,又遇几场蚀雨,这“天下黄河富宁交”的地方更显风凉爽清。在区文联的灰楼上,贤亮兄兴勃勃地向我和忠实介绍他一手经办起的塞上“西部影视城”如今的热闹繁华。其实,那不过是在古长城线的大漠中俯首即拾的一所屯兵土堡。“我们是用一种文化眼光和智慧发现并建造了它。将梦想变为现实。我们在出售荒凉。”

雄辨的张贤亮,眉飞色舞。他指着挂在壁墙,动用飞机拍摄的影城东西土堡鸟瞰图,不无幽默地说。

我望着这同一片黄沙土丘别无两样的“西部影视城”残堡,想着它如今已成为驰名中外,拍摄过诸如《牧马人》、《红高梁》、《黄河谣》达二十多部,影视名片的真正的中国式的“好莱坞”,这不能不惊异具有诗人般浪漫的贤亮,居然使他的奇幻梦想变为现实,我便又一次走人他那个自由翔飞的小说创造中。

是的,一到银川,几乎所有的大街、路口、饭店、宾馆,都有去沙湖——影视城——西夏王陵等旅游景点的巨幅指示图。即使在这北去的淋淋大雨中,一路旅行者的车辆络绎不绝。当我看见雨雾荒漠中出现了插着古代兵营角旖的城垛土堡时,便仿佛进入了神奇的童话世界。

镇北堡,两个土寨子,大约是明时守戍边塞的屯兵处,后来成为内地和蒙地的民间商品、牲灵、皮毛的交易场所。尽管历史的苍桑风雨使这土夯并用米汁浇铸的城墙已为马蜂窝般的“千疮百孔”,但荒凉中仍可窥见古代边塞生活和民俗风情的一般。贤亮正是从他在“农场”(劳改场)那时候起,对这座土堡已有了神往想象,后来的名作《绿化树》似乎也是由此演绎而来。

其实,贤亮完全是按着他自己独有的艺术之梦在铺排着他的影视城。东西两城堡中,东城堡集中于拍摄西部影视搭设的各种外场内景道具,土屋、古窑;酒馆,作坊;婚房,野店;水井,辘辘;花轿(红高梁中的嫁轿,马车(牧马人赶的马车)及至还有一所置放着满架“藏书”,极富书卷香的“牛魔王书屋”,一套兰皮布面精装《史记》,刚刚翻开一页——牛公之奋读精神真令人敬之矣!而巩俐的“婚房”确留淡淡幽香。原来土屋中的旧箱柜中,听说有一只是檀香木的,须得贴鼻辨闻——这恐怕也是贤亮的精妙制作吧。

从东堡西北圆拱形的月亮门走出,便是一片没有绿叶的枯树荒塬,就可看西堡战城了。古城有城壕、水井;城头有火炮剑戟;城门有外城、内城及瓮城。可以想象,就是这样一所古老城洞,影视中不知有过多少次的兵马撕杀,一种“边风飘飘哪可及,绝城苍茫更何有?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刀斗”的气象便由然而生。

其实,西堡战城内全然是充满西部边塞民间和平生活的风情街坊,饭馆、酒店;京货,布匹;皮房,羊场。真是琳琅满目,色彩斑斓,可以想象在影视中那些边地云集的热闹景象了。 在淅渐沥沥的凉雨中,忽听得堡内有锣鼓声响,秦胡悠悠。闻声而去,却见车堡中有一乡间简易戏楼,红红绿绿的一片,正演唱得红火。风雨中的蓆棚搭起红幕帐;文武两班场面乐声和谐;戏台上的“周仁回府”秦腔戏正人酣畅。女扮的“周仁”,呼天喊地,以“见嫂嫂直哭得悲哀伤痛,冷凄凄荒郊外哭妻几声”的那段名唱腔,将我和忠实几位陕西秦腔迷拉入戏场。我们坐在水漉漉的树桩树皮钉的“条凳”上,享受着古堡中乡野戏班的秦声秦韵,简直是过了多年未感受过的童年戏趣戏‘瘾’了。看那戏台两边的红纸对联“红脸白脸戏中人,长袍短褂人中戏”,自我也悠悠哉融入这雨中戏中。

庶民谁个无香梦?然而,将梦幻付诸实践并获得收获能有几多呢?当我在这充满奇异幻觉般的西部影城的荒古土堡中徜徉留连的时候,我也便走人贤亮的梦中——艺术便是梦。于是,在为这座“荒凉”而奇特影城题写留言时,我又一次想到了贤亮多少年来苦苦跋涉的那条沙荒路,以及那股仍然劲吹的“大风歌”,便信手写下四句感言——黄河东流去,“大风”西又来。戏在古堡中,梦存海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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