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文/五味子
在加入陕西作协后,许多朋友初次见面都爱问:当初是怎么想出用五味子来做笔名?一些知底的熟友也惊奇:给书房取名识味轩用意何在?每每遇上这些情景,我总歉意地笑笑,缄默闭口不作解释。
今天,我因赴外参加笔会的缘故需赶印一盒名片,嘱打印社就印“识味轩主人:五味子”数字。“你要开饭店?印经理吧?”打印小姐仰起一脸的讨好,狐疑地问。这温柔的一问几乎将我击倒。我该开口了。再不说话,天知道别人还会生出其他什么疑惑来。我钻文学胡同是半路出家,我的父母都是底层的老百姓,父亲是“睁眼瞎”母亲的最高学历也仅读过一学期半农半读的四年级,他们是无力助我先天文学养份的。我是在中学时代,踩住八十年代末第二课堂文学社团的尾巴不幸沦为书生的。十四岁的少年,更多的不好意思,使我起了五六个乱石似的笔名,林林总总地堆了满河滩。一位内部报纸的总编大人正告我,和平时代应起一长期使用的固定笔名。并引周树人尽管用过百余个笔名,但传今的却惟鲁迅这一个的例子来证明之。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翻报,见“寻医问药”中有处方,其间用量最大的一味中药正是五味子。并不假思索地决定:就是这个五味子了。这些年,不乏有读者问:是否要尝遍人间诸味?我晓他们是望文生义,却不道破,只是说神农氏是尝过百草的。九三年冬,在一片《废都》热中,我独品贾平凹之散文读个大欢喜。他在《“卧虎”说》中,有“文学应该是与世界相通的吧,我们的文学也一样是需要五味子了”之语。事后,查《中药大全》知五味子是扶阳补气,填精益髓的中药。我便告诉我要写出扫荡这废都颓败之气的兴奋之作来。
九七香港回归后不久,我大学毕业分回煤城工作。在煤城,有时间可供我读书写字会友起居的小房,是七十年代的简易土坯房,进风入雨是苦恼事,但我却乐陶陶沉醉其间撰性情中美文。一位文论家朋友来后提议,书卷气的居处该有个雅号。起什么呢?又想起关于人生诸味的掌故,干脆来个将错再错,自题十字二句为书房作联,日:“世象难研磨,但图能识味”。如此,小房成了“识味轩”,自然五味子入主识味轩主人了。
行文至此,想起钱钟书那吃了鸡蛋何必去见母鸡的理论,不觉会心愧然。打住!打住!愿这开口说的不是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