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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故事

2023年10月07日

王耀征

小时候,天一擦黑,就被奶奶吆喝着去睡觉,墨水瓶和废茶缸制成的煤油灯下,是奶奶纳鞋底的背影。躺在被窝里,自然是心不甘的,睡不着就缠奶奶讲故事,奶奶操着浓重的鲁西南方言,将《狼外婆》的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有时没啥讲了,干脆把街头墙上刷的“革命”标语念给我,或者把她在居委会学到的毛主席语录背给我听。而我最盼望的莫过于电影队来我们这里放电影了。

虽然《地雷战》、《地道战》、《卖花姑娘》、《沙家浜》、《海港》、《杜鹃山》,我和小伙伴们每部都看了不下十几遍,但一到演电影的时候,满街的大人小孩都在喊:“晚上有电影打仗的——!”或者叫:“晚上有电影又是唱的!”,这消息很快就传了个方圆十里。最热闹的还是我们小孩,天不黑就跑到叫“沙子坑”的露天放映地给全家人占地方,石头一摆一溜,有时为了抢地盘,还和小伙伴打起架来。要是去晚了就只有到背面看了。夏天蚊虫咬,冬天

寒风吹,可人的兴兴致是不等影片写个“完”字就决不走的。

几年后,黑白电视进入了个别家庭,这些人家每到晚上就聚集着一堆的大人小孩,每当看见我去“插不上筷子”而可怜兮兮回来的样子,奶奶就说,别急,咱家也会有的,还要买最好的。

现如今,晚上千什么,似乎已是没必要考虑的事,该干啥干啥,爱干啥干啥去。可以进舞厅,可以逛夜市;不想出去,家里明亮的灯光下,有读不完的精美图书,有听不烦的美妙音乐,有欣赏不够的漂亮邮票;最多的是天一擦黑就打开大彩电看节目,手拿遥控器,几十个台,想看啥看啥,《东方时空》引人共鸣,《焦点访谈》贴近百姓,《东方之子》令人骄傲,“抗洪抢险”振奋万众……有了电视这玩意,电影院却去得少了,因为电视上这影院那影院的太多了,还有电影频道是专放电影的。许多家庭还置了家庭影院设备,坐着看,躺着看,吃着看,咋个都行,虽说大影院里条件高级,露天里放电影也是没有的事儿了,可把“影院”搬进了家里,就懒得出去了。当然这影院和那影院是一个菜两个味道,吃哪道,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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