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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台湾修有家谱,家谱中有家乡每一位亲人的名字,他热切期望两岸能够早日统一。

山那边是海

2023年10月07日

文/冰山

小时候,我总爱问母亲,山的那边是什么,母亲总会说,山那边是海。我又会问:“海是什么?海的那边又是什么?”母亲总会不厌其烦地给我讲:在山的那边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大海,大海的那边住着一位英俊高大的青年,他有一头非常浓密的自带卷的黑发,高高的鼻子,白皙的皮肤,明亮的眼睛,他就是我的大舅。母亲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没有见过大海,那时候我还小,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山那边海那边,还有一位母亲和大姨深深思念的亲人。

那一年清明前后,我们盼望了四十多年的舅舅终于携着妻儿匆匆从海峡那边归来,给外公外婆扫墓,与久别的亲人团聚。当我看到两鬓斑白的舅舅见到大姨妈和我母亲抱头痛哭、悲喜交集的情景时,我这六十年代中期出生的晚辈也情不自禁热泪盈眶。四十多年的骨肉分离,将近半个世纪的音讯渺然,真可谓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舅舅是1948年离开家的,那时还是一位航空学校风流倜傥的学生,那年我母亲才刚刚八岁。

天路迢遥,亲情难却。进入80年代初,在党中央的正确英明决策下,两岸关系有了好转,我们家也分别写信给政府部门、中国红十字会、福建人民广播电台对台广播部,热切打探舅舅消息。而远在大海那边的舅舅也在寻找故乡的亲人。80年代末,一封台湾来信辗转到大姨妈的手中,家乡亲人喜泪纵横。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大姨妈敲开我家房门,佝偻着背手里高举着舅舅寄来的那封信,泣不成声地叫着我母亲的名字,嘴里含混不清泪流满面地说:“你大哥他还活着,还活着!”母亲和大姨相拥着坐在沙发上哭成一团。

后来两岸关系进一步改善,陆续有台胞回乡探亲,舅舅也于90年代初回到家乡。这时候舅舅已经从一个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变成六十多岁的沧桑老人,岁月是多么无情而漫长呵。我的母亲在哭过笑过之后,拿出她擅长的烹调本领、变着花样给舅舅做好吃的,她要把几十年对舅舅的思念,融进这些美味佳肴之中。可舅舅说,他想吃擀面条,想吃菜豆腐,就是过去外婆做的那种。舅舅说,想了几十年了,舅妈出身名门,根本不会做饭,而他后来曾学着做,可怎么也做不出外婆做的那种味道,聪明能干的母亲自然是满足了舅舅的愿望。

舅舅在外公外婆的坟前久久长跪,又带着舅妈和他们的儿子在四十多年前他曾住过的老地址上摄影留念。山还是那山,地还是那地,可这里已经找不到昔日的痕迹,到处都是高楼林立,火车在家乡的土地上奔驰,汽车川流不息,汉江边的这座小城,到处都洋溢着现代化的气息。在舅舅的心里,也许只有那温暖的太阳,那高悬夜空的明月还是昨日照过深埋地下的外公外婆也照耀今天久别归乡游子的太阳和月亮吧!要不然,他怎么会面对长空面对大地长久伫立感叹唏嘘呢!

舅舅如今虽然年事已高,行动不便,可逢年过节我们可互通电话,舅舅盛赞大陆改革开放,家乡日新月异的变化。后来他的女儿女婿又随台湾学术团体回大陆进行学术交流和参观旅游。舅舅在来信中说,他在台湾修有家谱、家谱中有家乡每一位亲人的名字,他热切地期望两岸能够早日统一,这何尝不是全体中国人民的共同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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