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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协奏曲

2023年10月07日

文/南宫祖

为过去的爱情送行

被采访者:魏丹钰,女,32岁,合资公司职员

1998年9月17日,张晓刚在我的怀里安然地走了。他在弥留之际,终于说出了一句忏悔的话:“都是我自找的,丹钰,我不是输血感染的,我不该骗你,你不会恨我吧?”我只是轻轻摇摇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张晓刚你就这样走了,我恨死你了!

晓刚是我的丈夫,1990年的夏天,我和晓刚筑起了爱的小巢。两年后,我们的爱情结晶张蕾来到了人间,三口之家,日子虽不富裕,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1995年,晓刚不听我的劝阻,执意辞去公职要自己干一番事业。他不是那块料,大学同窗四年,我知道他致命的弱点:冲动但没有长劲。结果,折腾了半年,不仅一事无成,还把家中的那点积蓄也打了水漂,我并没有责怪他,因为我爱他。11月底的一天,晓刚兴冲冲地回家来,告诉我他要去澳大利亚做劳务,合同期限是4年。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么大的事也不与我商量商量。这时我真的为他担心了。干劳务不同于移民,像他这样自命清高的大学毕业生,到国外去干苦力肯定不成。劝阻不了,晓刚毅然辞别了我和张蕾。

每月,晓刚都会按时汇来外汇,我知道这是他的卖命钱,一分也不舍得花,全存了起来。只盼他合同期满早点回来,用这些钱干点什么。可是到了1997年的5月,晓刚再也没寄钱回来。我不愿往坏处想,也不打电话去追问他。后来不久,他还是打来了电话,说他得了场大病,看病花了不少钱。从那时起,一种不祥的阴影笼罩在我的心头:倒底是什么病呢?

1998年2月6日,晓刚从澳大利亚飞回北京。我去机场接他,自接到他通知要回国时起,我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了:他的合同期还未满,为什么会提前回国呢?

晓刚感染上可怕的艾滋病。

当他在检疫人员陪同下走出来时,我看见的是羼弱变了形的另一个人。

尽管病中的晓刚一直向我解释,他不是性接触感染的,而是输血感染的。但他越这样解释我就越怀疑。从那时起,我对他的恨就萌发了。越恨就越疑,越疑便会越恨,起初几天我不知道自己是过着什么样的一种日子。

可晓刚是个快死的人了。还有,我们过去毕竟有过真爱,这爱与恨混杂在一起,让我无法抽出身来,我试着说服自己: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在异国他乡卖苦力,找个女人我会谅解他的,可他不该对我有所隐瞒。尤其是事到如今,他更不该用欺骗来亵渎我们曾经拥有的爱情呵!

正是看在我们曾经拥有的爱情的份上,看在他将不久于人世的份上,我把那股恨和愤怒强忍在自己的心口,用一个妻子的温柔和关爱一直陪他走完了此生。

现在,我释放出心底的愤恨了,我有这个权利。

股市低迷时我的婚姻“解套”了

被采访者:杨建成,男,37岁,股民

我是一个职业股民,炒股的年头也有七、八年了。在股市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算不上有什么大业绩,但也赚了30几万,还算可以吧?

炒股凭运气是不行的,关键你要有技巧。要叫我谈炒股的技巧,我这个人没上过几年学,真是说不出个什么理论来,但我这人一入市,嘿,哪个股能看涨,我能闻出味儿来,这一点都不是瞎掰。炒个股还行,但对家庭来说我的“技巧”可就太差了。我爱人跟我结婚时,对我还挺好的。过了几年,家庭战争就不断。其实我心里一点都不糊涂,她外边有人了。好在我炒股还算个赢家,有了钱女人就凑合着跟你过了。女人没有几个不爱钱的,这个我确实门清。

人不相信运气也不成。就说1998年夏天吧,长江大水,国家正犯难呢。股市本来就不看好。按理说我该先退出来,看看动静再说。可我过于自信了,太看重自己的技巧了,就大量吃进,结果呢,夏天那场股灾把我全给折了进去。赔就赔吧,谁还没有失误呢?可她并不这么想,天天跟你吵呀闹呀,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离了算了。

两天后,我们就离了。不是有句老话嘛——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就是我这样的。1998年,我的家庭“解套”了。

爱情不该下岗

被采访者:王筱梅,女,35岁,某家政公司的钟点工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夫妻之间,互相理解是最重要的。

就说我们家吧,我和丈夫在1997年下半年就开始闹离婚。那时候都说到非离不可的地步了。因为什么呢?说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比方说,他这个人爱抽烟、喝酒、都多少年了。如今我们俩所在的企业都不景气,他70%开资,我50%开资,家里吃饭都快成问题了,他还天天两包烟。我就生气了:“抽抽抽,你抽死了不怕,我们娘俩快要饿死了。”这不,什么事儿都能吵起来,说什么话都像吃错了药,还不是生活没着落不顺呗。白天吵,晚上吵,吵着吵着就要闹离婚了。

说句实在话,我们俩从谈恋爱到今天,都十五、六年了,感情一直挺好,要说离婚几次要去街道办手续了,孩子一哭,这才罢了。孩子都上中学了,离了婚对孩子肯定会有影响。

说来也巧,闹到最凶的一次,我们协议都写好了,房子归我,孩子归我,他每月出点生活费,那架式看起来是非离不可。差哪给挡住了呢?他得先租到一处房子,只要签字画押他就得搬出去,找了几天都因为房价太高没找到合适的。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我还帮他联系房子呢。就在这时,他下岗了,这个节骨眼上,咱可不能再落井下石了。夫妻一场,别说还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感情一直都不错。你说他下岗了。还能把他扫地出门?离婚的事,只是往后拖一拖。

没多长时间,他在菜市场搞了个摊卖菜。你说说,一个老爷们卖菜,这在以前谁会信呢。还好,他这个人人品好,做生意不会耍道道,我还怕她赚不到钱呢,谁知道一个月下来挣了快有1000元呢。就这样,他越干越顺,收入也越来越多。

1998年5月,我在的企业倒闭了。工资没了,每月只有最低生活保障,我也下岗了。当时我是六神无主,他却劝我说:“我现在挣钱多了,你不开资也没问题。”这话真暖人心。但话归话,咱也不能不明不白花人家的钱。我就问:“那咱们的协议还签不签字?”他早把这事给忘了:“什么协议?”我说:“离婚协议呗!”他说:“嗨,你这人放着好日子不过,干嘛要提陈年老帐呢!”

两个月后,我也在一家家政服务公司找了份工作,是钟点工。开始呀,也觉得挺难为情的,原来在企业我是技工,现在干伺候人的活,面子有些挂不住。可仔细一想,干活吃饭哪有那些面子事儿,一咬牙就干了下来,现在嘛,我一个月下来也有800块的收入,知足了。

最让人知足的是,我们不再吵架了,一家人和和气气红红火火地过日子。

爱上一个有家的人

被采访者:金莉,女,24岁,个体业主

他叫李志伟,是在某个很有市场的大报做专职记者,专写社会热点问题。我看过他写的文章,挺不错的。那天,他来到我开的餐吧采访我。

他说他正在写一个系列报道,是有关“漂在北京的女孩”的跟踪报道。那他就没找错人。我确实是“北漂族”中一人员。我两年前从老家江苏来京,闯荡了一番后终于在1998年初夏,才开了这间不足30平米的餐吧。像我这样的“北漂族”,在北京多的是,不知他是怎么找上我的。据说,他是听一个朋友说起过,也许这就是缘份吧。人家是一个大报的名记者,能替我宣传宣传真是件大好事。

几天后,报道见报了,挺大的篇幅。我在报摊上买了一张。第二天,他专门来了一趟,又送给我两张报纸。记着他来采访那天,我曾客套地请他吃饭,可能是他看出我没有多大诚意。他拒绝了。这次他还是拒绝,态度很坚决,这倒叫我不好意思,我雇的两个服务员也看出我的诚意,上来强把人给拉回门内。

那是快傍晚的时候,我的客人多了起来。服务员忙得抽不出空来,我亲自为他端菜,并陪他吃了这顿饭。他是个言语不多的男人,这时我才发现的,采访时他思维敏捷,用词精确、流利,这会儿却变得很木讷。我对他产生了兴趣,变着法“采访”起他来了。他不愿谈他的家庭,我只知道他和妻子有一个男孩,才4岁。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家庭一定很不幸。为了验证我的直觉,我突然把这句话给捅了出来。他像是被扎了一下,猛然抬起头来,愣愣地看了我两秒钟,就是我们目光相接那一瞬间,我莫名其妙地爱上了他,就在他要告别时,我说:“你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我不是一个坏女孩,当我把处女身交给他时,他哭了,我也哭了。那天晚上,他的手机关机了,呼机却响个不停,我知道是他妻子在呼他,我说:“你回一个吧。”他迟疑了半响,才回了个电话,就说了一句:“我在一个朋友家住下了,不回家了。”

我有了一种有“家”的感觉。每个星期他都要来我这两三个晚上。事实上,我不想从他妻子那里把他夺过来,但我又怕失去了他。这种非份的爱情来得突然,却让我铭心刻骨。我承认我是一个第三者,是个不道德的人。可是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是道德的吗?1999年,这个爱情会不会存在,我自己真的说不清楚。

4月22日结婚

被采访者:吴立新男,29岁,国家机关公务员

跟妻子认识不到两个月就结婚了,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这个婚姻还真得感谢人代会,感谢分房制度改革。

7年前我大学毕业后,分到国务院部委机关当上了公务员。我老家在湖北襄樊,留京工作可算是太幸运了。接下来就是要娶妻生子。也可能是啥事你都不可能样样顺利了,就说这谈恋爱,由于在部委机关工作,接触的女性有限,而且大部分是名花有主,一少部分待嫁闺中的,也瞧不上我这样家在外地的外省人。所以,想自由恋爱就不可能。那就靠同事、朋友介绍吧。热心人不少,见过面的女孩超过了一个连。短的一星期,长的一年,走马灯似地点过鸳鸯谱后,就是没成一个,结果一不小心就靠成了大龄青年。

1998年2月初我去昆明出差,那时人代会还未召开。但在部委机关工作,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出差前,就听说人代会要讨论住房制度改革,没准要取消福利分房。我的天,工作了7年没结婚,再分不上房子,那我可要真的变成老单身汉了。

说来也巧,2月28日,我乘国航的班机从昆明回家。在飞机上,几个乘客无理刁难航班的一位空中小姐,我实在看不过眼了,就站起来替这位空姐说了几句公道话。下机时,这位空姐站在机舱口很感谢地向我道谢,也许是鬼使神差,我顺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大约是一个星期以后的某天,她给我的办公室打来了电话,这时我才知道她叫曹瑛。我们就算认识了。

人代会后,中直机关和国务院各部委一度掀起结婚狂潮,为的是能搭上福利分房的末班车。我更是火烧眉毛,短短时间里又认识了3个女孩,结果还是无缘而散。情急之中,我就想到了曹瑛。当天晚上,我呼了他3遍。她正在机场路上往家赶,见我呼得急,在三元桥就下了车给我回了个电话。我说有急事求她,就让她原地等我。打的到了三元桥,就和她在附近找了家饭店坐下。她说:“什么事这么急?”我想了半天不好开口。可事情到这种地步,好歹也得说了。于是,我从头到尾把问题全给她抖露出来。她一听,乐了:“哪有这种事求人的?你要我怎么帮你?跟你来真的还是假的?”

曹瑛是个开朗的人。她这一问,也把我给问住了。是呀,真帮是怎么回事,假帮又是怎么回事?沉默了半天,我告诉她:“假帮也行,最好是……”“行了行了,”她打断我的话说,“假帮就不要考虑了,对你的影响先不说,对我的名声你想过吗?没入洞房却成了个二婚的,亏你想得出来!”看不出她是不是生气,我把头埋得很低,不过她临出门时一句话倒叫我惊喜起来:“两天后我答复你,我先考虑考虑。”

两天后她打来了电话:“我决定帮你这个忙。”“真帮还是假帮?”我脱口问道。曹瑛答道:“当然是真帮,你这个坏家伙!”

4月22日,他休息,我们就在那天举行了婚礼。另外,我搭上了分房的末班车,房子有了着落,不过还未拿到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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