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旭辉
在市教育系统表彰四十年以上教龄的优秀教师名单上,我看到了你——我的乡村教师。
从十八岁开始,所有的志愿便都化作了黑板上的中国字。
从站在讲台开始的那天起。所有的生活便都记在了那间破败的教室。
山间的小路上,印着你蹒跚的脚步,村居的炊烟里,裹着你清瘦的身影。
而一批又一批学生的歌声中,是你四十年岁月斑斑的教龄。
四十年的粉尘染白了你乌黑的秀发,四十年的钟声敲皱了你曾经舒展的面容。
从没有想过要做一粒明珠,发什么耀眼的光芒,只希望自己如一粒火石,点燃孩子们求索的心灯。
一个学校一个人,一辈子没有换过一个地方,你终生厮守的只有小小的乡村。
没有人检查你的教案,没有人要求你必须教得怎样,甚至一年中没有人到你所在的学校,你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丝不苟的把所有的知识倾泄给你的学生,父亲,儿子,孙子,当一辈又一辈的村民从学校走出时,你苍老的面容上流淌的是自豪的泪水。
没有人给你写过赞美诗,没有人送过你贺年卡,四十年的岁月里你得到的只是一声“老师”。一声发自所有村民口中敬仰的“老师”。
你的学生中没有一个名人,没有一个教授,没有一个大官,甚至没有一个大学生,而你所最为骄傲的我也不过只上过一个小小的专科,但每每我回村的时候你却常常拉着我的手对你的孩子们说:“这是我的学生,你们要象他一样走出我们的山村,考上中学,考上大学,那样,才能过上好日子。”
从你那一日密似一日的皱纹中走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他们(她们)学会了看书看报认字,能看懂优质良种的种植说明,能算出农药的配比浓度,知道自己的谷子卖多少钱,他们能认清城市街道上前进的路标路牌,能看清地图上的东西南北,能记住回家的路,他们能听懂国家出台的好政策,能记住乡规民约……你培养出的是一批合格的村民。
你从来不认为自己很伟大,你说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教师。
如山般沉默如水般清澈的乡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