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桂华
成熟是什么？散文家余秋雨说：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声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颜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伸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勃郁的豪情发过了酵，尖利的山风收住了劲，湍急的细流汇成了潮。
可见成熟是至境。据说孔子临终前几年就很少说话了，弟子们问他为什么，孔子答说：天何言哉（包容宇宙的天难道说话吗）？看来他老人家算是成熟到家了。
成熟又是火候。成熟的火候如摘瓜，摘早了生，摘晚了娄，不生不娄正好，是成熟。成熟的火候又象拔丝，火嫩了粘牙，火老了苦口，不老不嫩，可可儿拔出缕缕甜脆的金丝来，才正好。
正因为成熟是至境，又十分讲火候，所以一般人虽然向往成熟，却难得成熟。芸芸众生，一辈子在家长、老师、领导的手中掂来掂去，结论不是幼稚，就是单纯，总是不成熟，掂来掂去，眨眼也就娄了。
其实，人生更多的是个自我过程，完全不必刚一发芽就刻意追求成熟，只要不生邪叉水蔓，就一枝一叶地自然成长好了，不必太在乎别人如何评说。
作为社会和领导，选材用人时也不必刻意追求十成十熟。你看那瓜农，总是在瓜儿长到七八分熟时便摘了出手，倘若等到十分熟，运到城里便娄了。我想用人也是这个理儿，宁生勿娄总比宁娄勿生好些，因为生一点尚可“蹲熟”一些儿，而一旦娄了，就不可救药。
凡是人人苛求的东西，往往容易假冒。正因为我们太苛求成熟了，所以才有太多的催熟手段、假熟伪装。靠激素速成的鸡，靠催熟剂催熟的果，五花八门，都是骗人的催熟，中看不中吃，甚至闹出毒死人命的案子来；而靠吹牛撒谎、溜须拍马、老奸巨猾、看风使舵伪装出的成熟，则更没味儿，更有害。在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衣》中，说真话的幼稚的孩子要比说假话的成熟的百官有味儿的多，也更可爱的多。
我向往成熟，但倘若成熟要靠人性的异化去伪装，那我倒宁愿做童贞不泯的百岁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