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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司马南捉“鬼”

2023年10月26日

文/董晓莹

去年7月6日,中央电视台派出摄制组,与司马南一起深入山东,先后与“小神仙”、“曹大师”、“神眼”等分别过招儿,拆穿他们离奇惑众的迷信活动。

记者应邀前往,跟踪采访。

6天的奔波,最令记者震惊的不是“大师”们的把戏,而是有些群众在如此拙劣的表演面前,竟心甘情愿地被愚弄。

“我不想当‘小神仙’我想和别人一样”

第一站直奔烟台牟平,寻访“小神仙”

去年7月,司马南收到威海某电子公司吴总经理发来的E—mtail:“烟台牟平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为我推算的一切,让我深感震惊,甚至使我20多年来受科学教育而形成的人生观产生了动摇……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甚至害怕那位‘小神仙’会知道!”

记者随司马南来到距烟台市仅30多公里的牟平近郊。“小神仙”名叫赵越,是牟平人人知晓的人物,大家都叫他“小刺猬”。

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版本。有人说他是刺猬精附体,有人说是被老刺猬弄病后遇到一位白胡子老头……无论神力来自何方,这孩子什么都知道,好多人排着队来找他算,给他钱。这是大家眼瞅着的事。

7月7日中午,记者在一个贴着“开门见喜”、“家顺人财旺”的小院里,见到了刚放学的“小神仙”赵越。

赵越今年13岁,白白净净的,个头不高,眼睛不大,戴着黑边小眼镜,穿着阿根廷队的球衣,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只是一见到我们这些“来算命”,就显得极不耐烦,皱着眉头转来转去。

好不容易坐下来,他又漫不经心地边吃东西边不停地扭动,呜哩呜嘟说不出一句完整、清楚的话。

15分钟里,他跑出去三次。不知道是有大人面授机宜,还是他实在讨厌我们的打扰,反正每一次他都在母亲的催促或斥责下回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像是散了黄儿的鸡蛋。

从始至终,没人听懂“小神仙”嘴里在嘟囔什么。倒是他的舅妈一直在旁边尽心尽力地“翻译”。遇到诸如“我叫什么?”、“我开的是什么车?车号是多少?”之类的问题,舅妈就告诉我们,“小神仙”说了“问这没用”。

“小师傅,你给俺看看,俺这腿啥时侯能好?”坐在轮椅上,扮成残疾人的司马南在刚从威海赶来的吴总经理陪同下,操着山东口音焦急地问。“过年3月份。”舅妈刚解释完,又改口说“11天就好。”

“那你再帮俺看看这人咋样儿?”司马南说着,在纸上写下“盖晨光”(此人系CCTV社会新闻部副主任,已婚多年)。“他8月能结婚。”舅妈答得很简单。

没想到,司马南虚拟前提的逻辑把无所不知的“神仙”绕得满口胡言。

几小时后,当记者手持话筒和照相机再次来到赵家时,能言善辩的舅妈早已不知所踪。

刚刚收钱时还露出笑容的“神仙”妈,此时变得恼羞成怒、歇斯底里。被关在屋中的赵越,蜷缩在炕上,双手捂着耳朵,把脸埋在被垛中,显得瘦小而无助。

“你觉得自己是‘小神仙’吗?”

——“不。”

“你想不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地生活?”

——“想。”

赵越的话被我们记录下来,背景声是他母亲的叫骂。此时此刻,对准这个男孩的闪光灯、话筒和摄像机,都让记者感到非常残酷。毕竟他才只有13岁呵!

“空卦空,我算出你就不是来算命的!”

“‘小刺猬’不灵了,现在我们这儿

‘曹大师’算得才准呢。“小饭铺里的老板向我们介绍。”

“曹大师”的家在顺正里小区,从赵越家出来,开车5分钟就到了。

“你们算命吗?跟我来吧。”楼区里,一个又黑又瘦、脚有点儿跛的中年男子,蹭过来低声问。原来他就是“曹大师”,已经等候我们多时了。“最近,俺是家里、外头都不顺呀。”司马南话音未落,“曹大师”从屋里拿出三枚“乾隆通宝”的方孔铜钱,让司马南放在两手当中摇一摇,再撒下来,这样连做六次。

“俺和俺兄弟一起做生意,他七,俺三。现在钱出去了,货没回来……”司马南边说边喘,显然是又急又气。三枚铜币,“哗啦啦啦”地一次次散落在桌面上。

“曹大师”叼着烟,时而在纸上画个小叉,时而飞快地写下几个看不懂的字,嘴里还不停地叨念着。

“空卦空,空卦空……”他托着腮,若有所思,眼珠在细小的眼眶里间或一轮。“这卦相哪儿也不挨哪儿,看来是内部出了问题。”他又看了一眼司马南,接着说:“要么是你们哥儿俩有一个耍心眼儿,要么是咱俩儿有一个作弊。”“曹大师”很明显地暗示是后一种情况。

我们心里全都一惊,难道被他看破了?屋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似的,一下子紧张起来。

“嘭!”司马南一拍桌子,鼻涕眼泪地哭诉起,“俺娘死得早,俺3岁就拉扯着俺兄弟……他,他怎么就蒙了俺……”这一激烈的举动让在场记者和“曹大师”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就是这招儿出其不意地将计就计,让事情绝处逢生。

“曹大师”见没诈出什么,渐渐放了心。他往后一靠,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翘起二郎腿开侃。他竟说司马南兄弟骗走的钱,明年8月有说法,而且还有个神秘女人……

第二天,面对摄像机镜头和记者的质问,“曹大师”依旧表现得顽固、老练。

“我说空卦空嘛,早就算出你不是来算命的!还说我算得不准?”

“那你现在看我是干什么的?”司机南微笑着大声问。

“你是烟台公安局的,我早看出来了!”

“我用肉眼透视一个器官50元,全身150元,按CT定的价,比它还低呢”。

听出租车司机说,烟台附近有个“神眼”,跟活CT似的,你有什么病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7月7日,我们一路打听着找到了“神眼”的所在。那是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居民楼,“神眼”就住在二楼的三居室里。一楼那套房,是她给人看病的地方,门口贴着不少“家业兴隆,财源广进”之类的对联。

“她这两天不在,到济南看病去了。”一个赤膊而出、满身横肉的大汉开了一道门缝打量着我们。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根粗大的金链子分外惹眼。这就是“神眼”的丈夫,“邹门神”。

“俺对象这个功能是天生的。她看你的五脏六腑都是彩色的,就跟咱看彩电一样。”大汉一边说,一边把我们带到一楼。这里有普通诊室和外宾接待室之分,墙上挂满了锦旗和印着人民币、金元宝的过期挂历。

“她一个人什么科都能看,你根本不用插管、抽血、憋尿。衣服都不脱,你哪儿长东西了,她一看就知道。最关键的是,癌症前期咱能及早地发现。医院的核磁什么的都得等你到了晚期才能查出来。”大汉打了个饱嗝儿,见记者听得入神,兴致勃勃地接着说:“她这个事,将来非上吉尼斯大全不可”。以后,我俩不在北京就在珠海那一带,要么就去香港、美国,别地儿不去。

7月10日一早,司马南用透明胶布把金属别针、不同颜色的扣子、红色火柴头、塑料笔杆和五根色彩各异的棉线都贴在自己后背上。CCTV记者小周也做了相应准备。按计划,我们兵分两路赶去了“看病”。

早上9点多,“神眼”家里里外都是等着看病的人。我们挂的是第16号。据说,天刚亮,门口就有人等了。

病人中多数是农民,但也不乏远道而来的中年干部、青年学生。

“抬胳膊、转过来向西、两臂向前、跺一下脚……”。人人如此,同做操一般。“于大夫”的目光在病人身上扫来扫去,口中念念有词,三两分钟,她就画出一张很直观的草图,然后用很专业的术语讲给病人听,并不时问:“能听懂不?”

病人说不舒服的部位,“于大夫”都能看出病来。比如,胖子要看肝脏,“于大夫”瞧瞧,说有脂肪肝;老太太内分泌不好,“于大夫”说她看见卵巢萎缩了;中年妇女请她看结肠,“于大夫”一瞅就断定有痔疮。

“神眼”边看,边不断明示:“你要看肾脏,还看不看输尿管”?“……还看不看膀胱?”

反正看一个器官50元,你自己拈量着来。

不到3个小时,记者亲眼见到最少的交100元,其余的200元到1500元不等。一张张百元大票,从病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手绢中,颤巍巍地递过来,“于大夫”“宽容”地看都不看,随手丢进抽屉里。

“你给俺看看后背吧。”轮到司马南了。又是一通伸胳膊伸腿。

“你腰椎、胸椎都没问题,就是纹理增强,皮下纤维组织有点儿发炎。”

后背上没长什么异物吗?

“没有。你放心吧。”隔了件薄薄的T恤衫,“神眼”竟没看到司马南背上贴了串针头线脑儿。

“给我看看口腔。”CCTV记者小周,嘴里含着铁扣子说;

“没什么,咽部有一块红肿吧。”神眼试探着问。

20多分钟后,面对摄像机,“神眼”辩解说,她透视不出金属物质;她每季度上3000元税;她肉眼透视是按CT检查定的价……

没有任何执照,每天上午坐收五六千元,只有周四休息。见识“神眼”如此疯狂地敛财,记者忽然感到日前她丈夫夸下的海口,说不定还真是有谱儿的事。

司马南:“骗人的,大家不要相信……”

6天的采访中,笔者的角色在不停地转换,有时是游客,有时是病人;有时明察,有时暗访。

在去机场准备回京的路上,我们又见到了不少贴在街边桥头形形色色的迷信广告。望着车窗外走在这些背景下的人流,记者耳边忽然又响起了司马南每每揭穿骗术时的呼喊:“都是骗人的,大家不要相信……”

(摘自《扬子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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