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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粪

2023年10月27日

文/白洁

才刚过40岁,就已经觉着身子懒懒的了。

也许是现如今条件太好的缘故吧,天然气,微波炉,净菜,速冻食品,样样都是现成的,越发一点脏活累活都不愿干了。20多年前的我,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那时我17岁,上山下乡,干劲十足。

冬月里,生产队要给庄稼施肥,可是,山高路陡、沟深坡滑,饲养室的粪用架子车根本无法送到地里。山里人喜好用背篓,个头不足一米六的我也荣幸地被选人了背粪大军。

队长是个热心人,照顾我是个女孩,只让我装半背篓,谁知这样一来更麻烦了。半背篓粪死沉死沉地坠在屁股后面,我只得把头勾到胸前使劲弓着腰,紧紧地夹住双臂,两只手牢牢地抓着背篓襻,竭力不让它勒进我柔嫩的肩膀。

尽管已是初冬,太阳还是暖洋洋地晒得满山坡的牛羊直打盹。

牛粪在阳光下散发出一缕缕热气,萦绕在头顶,路上背粪的人都被那浓浓的雾气笼罩着,影影绰绰,摇摇晃晃。刚开始还好走些,不一会儿,泥泞的山路上便淋满了前面人丢下的粪汁,稀溜溜地滑,我一步一趔趄地往前移着,渐渐地感觉绒裤有些潮,再过一会便有稀牛粪水沿腰往屁股缝里渗,一直顺腿往下流去,每挪一步湿裤子都要发出难听的响声,没多久球鞋里也灌满了粪水。

虽然我的身上满都是粪水和汗水,但是我觉着只有这样才能做一头忠厚的牛,一头尽职尽责的老黄牛。

大约过了半小时,终于来到地边,我学着别人的样,用左手揶着背篓底用力向右颠,欲将粪倒出去,谁知连累带冷,加上没经验,腿一软,竟然把牛粪连同我的身体一并浇到地里,身子被死死地压在背篓底下,半个脸杵在泥里。我拼命用脑门顶住地,跪着一条腿往起撑,试了几回都没起来又跌进牛粪堆,背篓里剩下的牛粪纷纷扑向我的头发还直往脖子里钻。

我咬着下嘴唇不吭声,稍稍缓了一口气,索性就地一躺,又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去背第二趟。

队长看见我的狼狈相,摸着下巴乐呵呵地夸道:“嗯,这城里娃还差不多。滚一身牛粪,练一颗红心,是个好知青。”

现在想来,我那时够能耐了,背一趟粪挣一分工,一分工虽然才四分钱,可心里提着劲呢,70年代的年轻人大都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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