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冰山
两年前的某日,我正上班,忽然厂门卫室打来电话说有一位诗人找我,我急急从车间里跑步出来,一穿着不凡的陌生中年男子文质彬彬地说:“你是冰山女士吧?我叫×××,来自《青年作家》编辑部,是应约参加某杂志社召开的座谈会来西安的。”听了他的介绍,知道他就是我只读过其诗而不知其人的著名诗人时,我真是激动万分。因为我虽在省内外报刊发表习作多篇(首),但是一个无名之辈,没想到这位全国著名诗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还亲自来“拜访,我真有说不出的高兴,便匆匆给丈夫打了电话,让他请假去买菜买酒,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
我虽然为见到这位“大师”而激动,可还有许多疑问:“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地址的?是谁介绍他来的?又为什么来找我?会不会是骗子?”也许他看出了我的疑窦,他从一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里拿出一个记者证,那上面有他的照片,和红色印章,他又拿出一本刚出刊不久的《散文百家》杂志,我一看那杂志的封面,似乎一下子都明白了,因为这本杂志上,发表了我的一篇散文。还没等“大师”开口,我先说了“您是从编辑部知道我的通讯地址的?”“是的,我虽写诗,但有时候也写散文读散文,我马上要出一本散文集《大约在秋天》”。“至此,我对他的疑问和警惕全部解除,甚至觉得不该对他怀疑”。就在我暗暗自责时:“大师”又说:“你这篇散文是我无意中看到的,一看就很喜欢,所以想乘这次开会的间隙,来看看你”。
我们谈论当今文坛,谈文人轶事,谈文学,那些我只见过其文没有见过其人的当今文坛有名的作家诗人他或跟他们是朋友,或者曾在某著名风景区一起开过笔会,令我好羡慕。我暗自庆幸能认识他非常幸运了。
我把自己发表了的和没有发表的习作给他看,他也很赞同地发表着高论,后来又从旅行包里拿出一本砖头一样厚的书给我看,又问我许多中外著名文学大师的书我看没看过,我很惭愧他说的书有些我看过,有些我没看过,他说我读的书太少,然后给我列了一个读书清单,上面写满了作为一个文字作者必须要读的书,我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收藏。
在我和大师高谈阔论期间,我的丈夫用上了浑身解数,准备了十几道菜肴,还买了两瓶好酒,热情款待大师。酒足饭饱之后,大师说他还要到另一个城市去参加一个编辑会议,临行前,他拿走了我部分写好准备往外寄但还没寄的文稿,还让我以后有满意的习作先寄给他,他所在的《青年作家》杂志发表不了的话,还可推荐给别的刊物。我虽不奉行“功夫在诗外”这种做法,但作为一个业余作者,有一家在全国还较有影响的刊物的编辑愿意为你开绿灯扶持,我不得不高兴,不得不暗自庆幸自己福星高照。
我和丈夫满含感激地送他到火车站,替他买了车票,又买了一些水果食品饮料,上车前,我看他几次欲言又止,很难为情的样子,我以为他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说:“X老师,有什么事您就说吧,我要能帮忙一定竭尽全力。”他笑笑说:“实在难以启齿,我出来时间长了,身上的钱已不够到X市开会用了……”我说您怎么不早说,我现在身上只有500元钱,要不您等一下,我回家再拿点来,他说不用了,500就500,到某市再说。他说:“我给你打个借条,回单位后马上寄给你。”
一个月后,我忽然接到某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的亲笔信,说他们抓住一个诈骗犯,随身搜查出一批包括全国一些著名的无名的诗人和作家的文稿,其中就有您的文稿,此人本是某市一无业游民,真名×××,近年来流窜全国专骗文人,望你大胆揭发,配合我们的工作,让犯罪分子得到应有的惩罚。
噢,原来如此,我该说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