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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鱼

兼评陈漫诗集《追鱼》

2023年10月26日

文/周矢

文学到了今天,如果不肯把自己升级为商品的话,是无论如何经不起商品社会的冲击的,纯文学尤其如此。然而文学的地位,却又仍在许多人的潜意识中高居不下,这是不用举例说明的。翻开报纸的征婚广告栏,无论男女,有不少人在性格或好爱栏目中都要加一句“喜爱文学”的词语便是明证,至于他(或她)是否真正“喜”而且“爱”,那则是另一回事了。

认识《追鱼》的作者陈漫,是陕西文化名人高建群这最后一个凶奴介绍的。凶奴本好色,高先生喜欢漂亮得如陈漫这样的一位年轻女子,本是意料中事,原不足以为怪。在我初见陈漫的那个晚上,一见到那一张笑得如出水芙蓉般美丽的脸,心里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不过如那一类广告中的附庸风雅罢了,便不曾和她多说什么。却不料她竟专程赶来送给我一本诗集,于是我们又有了第二次意外的见面。

看诗集封面上作者的笔名,竟是非鱼二字,我便问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两个字。她立刻回答我:记得那句名言吗,庄子说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说,我的印象中,这句话似乎不是庄子说的。陈漫毫不思索地反驳我,是庄子。是庄子借惠子的口说他的思想。

于是我决定查《庄子》的原著,终于查到《秋水第十七》,这一段文字是这样子的: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之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于是我开始认真地读《追鱼》,我为一个年轻仅27岁的女孩子的文字感动了:这不是一个附庸风雅者。想起第二次与她见面时,我问她,你是把文学当做生命吗?她回答我的话是:“我以创作为快乐。不快乐,我便不写了。”再读她的诗,我想这是真话。她的诗里,有一种真情不由自主的表达,而这种表达,却又隐藏在字里行间,只可意会,无法言传。每读过一篇令人心动的小诗,由不得你便要掩卷沉思,想象作者在吟成这首小诗时是一种什么心境。

且看这首短诗,仅仅八行,题目叫做《死》,是这本集子里属于《夜谭》一辑的:“就这样告别吧/我走了/你要珍重 噢别哭别哭/只要你愿意/下一次/我还在这里/等你”。就这么短短的八句,却引起无限的想象:深夜里,清灯下,一个年轻如李清照般清瘦的孤影,遥对窗外的月光在低声地呼唤,呼唤自己那久已心已的情郎,相约来生。那冷静面容下内心的潮涌,那万不得已却又无可奈何的呻吟似乎闪着鲜血颜色。虽然只八行,却引起多少联想啊。

读本报今天发表的诗歌《天河》,你便不能不想像作者正站在清亮闪光的天河岸边;捧一掬天河的水,让亮晶晶的天河水如水晶一般从她的指缝里流下,便有绿的红的花朵顺流而下了,花朵在水面上互相撞击,叮叮咚咚的音乐声便在天庭中飘荡而去,连吴刚也停下伐桂的钝斧,伸手去那天河里捞取那些像征爱的红的绿的花瓣花叶儿了。此情此景,就是毫不相干的读者,又岂能不心醉?

因为篇幅的限制,我在这里不能再多说了。我只想到这篇文章的开头。我自问:能说所有说自己喜爱文学的年轻朋友们都是附庸风雅么?从《追鱼》看,对陈漫万万是不能下这种定语的,与陈漫交谈和读陈漫的诗集,给我的印象是,她读过许多许多书,中国的,外国的,古典的,现代的。陈漫并不是一个玩弄文学的人。高建群先生在给她的《追鱼》诗集的序言里说,这本诗集是“东北的一堵墙与西北的一堵墙在说什么。”这句话说得极有哲理,也极有深意,虽然高先生说这句话并不是高先生自己的发明。

愿所有爱好文学的人,都有我这么一种幸遇:能读到非鱼小姐的诗集《追鱼》,而且并非附庸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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