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金楼
阿Q是鲁迅先生笔下的典型人物形象,也是世界文学宝库中难得的一个典型。他是鲁迅先生所批判的“国民劣根性”的化身,在当时、现在甚至更为久远的将来,都有很高的审美价值和重要的教育意义。重读《阿Q正传》,对阿Q更多了一点认识,对鲁迅先生更加敬重。
勤劳的阿Q。他勤劳——“只给人们做短工,割麦便割麦,舂米便春米,撑船便撑船。”以至有人能说“阿Q真能做”,却又极其可怜。阿Q在政治上无权、无势,没有基本的生活条件也没有起码的人格尊严,住在土谷祠,靠给人打工讨饭吃,连使用自己的姓氏也遭到限制,动不动就受到地保的勒索,只是人们取笑的对象。阿Q常遭赵太爷、钱秀才、假洋鬼子之类辱骂毒打,血汗被无情地榨取。没有人关心他的生存命运。“咸与维新”式的辛亥革命,也没能使他的境遇有丝毫改变。
麻木的阿Q:任人欺侮,但他始终弄不明白其中根源,更别说反抗了。他被赵太爷们逼得无饭可吃,以为是“小D”夺了自己的饭碗。他想“第一该杀的是小D赵太爷”。被赵太爷、假洋鬼子痛打,却拿和他一般西惶的王朝出气。糊里糊涂做了替罪羊,被关押直到被杀,他也认为是自然应有之事。他想“革命”,得一点物质利益,而假洋鬼子却不准他“革命”。他把对假洋鬼子的仇恨迁转到“革命党”身上,认为“杀革命党的头好看”等。阿Q敌我不分,是非不明,世理不清,麻木愚昧。我们只能为他的“昏”而悲哀。
有着“癞疤疮”的阿Q:长在阿Q头上的是令人扫兴的“癞疮疤”,而他精神上更有令人憎恶的“癞疮疤”。其一,妄自尊大虚荣心。本来他已经够可怜了,他却认为自己了不起。“我们先前比你阔多了”;他身体有缺陷,自己却觉得高贵至尊,忌讳人们说“光”“亮”,最后扩而广之连“灯”“烛”也忌讳。其二是祖传的转败为胜的“精神胜利法”。人家打了他,他想就算“儿子打老子”;人家称他“天下第一贱货”,他会把“贱货”二字轻轻去掉,欣欣然认为“状元不就是第一么”,“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在人家讥笑他的癞疮疤时,慑于人家的威力,反认为那“癞疮疤”是个难得的“稀罕物”,赌气自负地说“你还不配”。至于赵太爷,他想,那是自己的儿子,这样就觉得自己无比高尚了。其三,还有粗俗下流的毛病。如对小尼姑蛮顽粗鲁地调戏,想与吴妈谈恋爱,一开口就要和人家“困觉”。衰败社会无业流民的特点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欲反抗而不“敢”的阿Q:受到赵太爷的打骂,阿Q便觉得赵太爷是自己的仇人。长期积累的压迫,使他产生了这个认识。当革命风起时,他这样想,革命,使举人老爷如此畏惧害怕,真是痛快。“革这伙妈妈的命,太可恶了,太可恨!便是我也要参加革命党。”假洋鬼子不准他革命,他就气愤不过,“我总要告你一状,看你抓进县里去杀头—一满门抄斩——嚓——嚓!”麻木愚昧可怜的阿Q终于下意识感到谁是自己对立的阶级,反抗、革命的萌芽也显露出来,只是这种萌芽太弱小,以至于人们难于看到,以至于它在屠刀下没有成长就毁灭了。阿Q想反抗却不“敢”,想革命却不“得”。影响得以后的一些人又不可避免的重复着阿Q的悲剧。
阿Q是一个典型,也是一个复杂的人物。在他身上寄寓了鲁迅先生对几千年封建社会的深刻认识和对自己同胞劣根性的痛恨。阿Q是我们的前辈,是我们的父兄,我们的血液中有着他的遗传,我们一下子消灭不了他的劣根性,直到如今,我们依然可以从他身上照见自己的影子。为了扫掉这个影子,我们必须去自新,去变革,去奋斗,去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