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年24岁的日本青年乙武洋匡出生的时候就是一个残疾人——没有手也没有脚,但是父母没有放弃养育他的责任。他在轮椅上长大,与普通孩子一同上完了幼儿园、小学和中学,学会了跳绳、游泳和打篮球,登上了高山,拍过电影,并以优异成绩考入赫赫有名的早稻田大学。
乙武洋匡的父母爱自己的孩子的方式是让他自我锻炼。因此乙武洋匡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学会了侧头把铅笔夹在脸和仅十多厘米的残臂之间,一笔一划地写字;他把盘子中的刀叉交叉起来,利用杠杆的原理,靠残臂的平衡用力,从盘中吃饭;他把剪刀衔在口中,用残臂捧住另一边,轻轻摆动头部剪纸;他坐在地上,身体呈L型,用臀部和同样只有十多厘米的残腿的交互动作,自己一步步挪着“走路”。自己能干的事情,尽量让他自己去干,这种鼓励和信任,对于任何儿童(不管是否残疾)来说,都太宝贵了。
乙武洋匡刚上小学,班主任高木老师对他说:“没有老师的同意,你不能在学校里坐轮椅。”这样,无论寒冬或是盛夏,小乙武只能用两条残腿撑在地上,靠着屁股的挪动而前行。屁股坐在地上,两条残腿撑着地艰难挪动,他比任何人都更能痛切地感受到大地的冷热。在唏嘘声中,主张允许小乙武在校园中使用轮椅的呼声高涨,但高木老师不为所动,他说:“乙武现在看上去怪可怜的,但有些事他必须自己做。这孩子将来得靠自己生存下去。将来是他自己的,他现在就要为将来做准备。这也是我的任务。”大度的母亲对此也只说了一句话:“我们听老师的。”后来乙武洋匡上了初中、高中、大学,所进的学校几乎都没有方便残疾人的设施,他靠了自己在小学时的磨炼,一切都能应付。上楼梯时,他先把轮椅停在下面,然后从轮椅上下来,靠自己的残臂、残腿和屁股,上去又下来,轻松自如,从不感到遇到了什么难以逾越的障碍。许多年以后,乙武洋匡不无后怕地发了一通感慨:“现在我的看似艰难却自如的行动,多亏了当年高木老师的严厉和果决。假如我从小学以来一直乘坐轮椅,那我可就真成了一刻也离不开轮椅的残疾人了。”
对于乙武洋匡来说,残疾就像肥胖或消瘦、聪慧或愚鲁一样,只是人生的“记号”,本身并不可耻。他坚信只要主动参与,就能体现自我的存在价值。只要保持住舍我其谁的勇气,为他人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就不会虚度此生。上小学时,小乙武一直保持着全班第一的学习成绩。有一天,班里的总是考第二的女才子向他下了“挑战书”;“下次检测,我决不会再输给你!”小乙武回敬说:“你就是胜不了我。我有一个不可战胜的法宝。”女才子问:“是什么?是学习吗?我会比你更用功。”“不,不是学习。”“是什么?”“是我没有手和脚!”这不是气头上的话。这是萌生于一个不幸幼童心中的“无敌的自信”,一语道破了最大的真实。所谓不幸,所谓沉重的压力,乃是“上帝之赐”的一部分,唯有勇敢面对,才能超越自我。可惜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没有认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