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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花

2023年10月27日

□文/范芹

我不会养花,一点都不会。

但是,尽管这样,当夏天来临,我还是会洒一些太阳花的种子,种一盆太阳花,黄的、红的、淡粉的、纯白的,那些五彩缤纷的颜色是如此生动,让人不由得不去爱它,赞赏它。

种太阳花不用选盆子的大小、深浅,不用考虑土质的酸碱性能,更不用考虑泥土的养分是否足够,它的生存条件是如此简单,只要有土、有光,只要给它半点呼吸的空气,无论是多么多么艰苦的环境,它都能生根、发芽、开出姹紫嫣红美丽的花儿。

因此,太阳花又称为——不死花。

我的母亲是一名乡下教师,从她刚刚参加工作开始,就一直是从偏僻的山村到另一个偏僻的山村,从偏远的学校到另一所偏远的学校,一直在乡下奔波,从青年到中年到老年,从单身到为人妻到为人母。

母亲所在的学校我曾去过,简陋的校舍,简易的桌椅,夹杂着一群穿着在城里孩子眼里有些过时而又土气衣着的孩子,她们的眼睛明亮,她们的脸上写满了强烈的求知欲望,因为她们知道,她们恶劣的生存条件只有依靠知识才能得到完全的改变。

面对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母亲无法轻易地离开。在许多年里,和母亲一起工作过的教师换了一批又一批,来了,走了,又来了,又走了,而母亲,却始终留在那些贫困的山村里,她把学生一级又一级地送走,她的学生一个个长大成人,当幼童长成少年又成为青年再走向中年的时候,母亲满头青丝演变成最美丽的白发。

在城里,象母亲一样教龄一样级别的教师工资早已上千,而母亲,因为是乡下,教育经费相对的紧张,有时候,几个月也或者是更长的时候都无法领到工资,因为没有交通费,已是中年的她学会了骑自行车;为了想让孩子们知道了解得更多,她常常回到家里还在想着怎样把教案写得更好、更完善。

母亲不是有名的教育家,也不是全国知名的优秀教师,没有人给她发勋章,更没有人表扬她,甚至于,她这样所做的一切,还会被别人认为是傻的象征。母亲不是不能调回城里,也不是没有机会去更好的单位工作,许多的在别人眼里简直就是求之不得的机会,都被她轻易地放弃。母亲不是不想和家里人团圆,也不是不想回到这个繁华的城市,但是,她舍不得那些孩子。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某种职业所在,比如,母亲。

母亲心甘情愿地留在乡村,默默地奉献青春奉献一生,如同太阳花,纤小、细微。汇入花海也许都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她是那么普通,走入人群之中人群马上就淹没了她,但是,对于母亲来说,她愿意是不起眼的太阳花,没有玫瑰的娇艳,没有茉莉的清香,更不是名贵的君子兰,但她,还是会开出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花。

而那些有着强烈求知欲的孩子,就是使她一直都能扎根在山村的泥土、光,可以呼吸的空气,只要有土,有光、有可以呼吸的空气。母亲就可以一直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生存,因为,母亲就如同太阳花,也是“不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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