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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刀磨剪走四方

2023年10月12日

我叫郝留温,岁数不老大,刚刚71岁。家也不远,到河南鄢陵县也就到家了。

我14岁就跟伯父学打铁,50多岁,干不动了,就扛起了这马掌宽的长条凳,一路吆喝,一路启刀磨剪。

家乡地少人多,小买卖、小手艺的人也多,钱不好挣。我先去了新疆,新疆维族人喜欢吃牛羊肉,游牧民有佩刀的习惯,人也爽快,磨一把刀,四五块钱就到手了。可是那里冬天太冷,内地人抗不住,三四年后,我就去北京了。

京城可是个好地方,歪好干点啥,都能养家糊口,可是规矩太多。我这幅模样和家什,不能在长安街乱走,也不能随便吆喝。两年多,开了眼界,见了世面,我就来宝鸡了。

比较起来,还是宝鸡好,我在这里十一年了。生活便宜,气候温和,人也厚道。

别看我走街串巷不起眼,城里人还离不了。现在的年轻人,家里的菜刀,多数是只用不磨,甚至连磨刀石都没有。一些餐馆肉铺,用刀也费。我什么时候走什么地方,多长时间走一回,都有规律。老主顾,到时候就盼我了。

启刀磨剪,虽然不需要什么技术,可也算是手艺人,歪好得有点儿巧劲,手上的功夫,一干都会。关键是要舍得吃苦,耐得走路,一年四季,风雨无阻,吆喝起来,嗓门要亮,声音要大,不要嫌钱小,不要怕活孬,钱挣到手了,心里光是美。

你问累不累,咋能不累,一天光路就得走好几十里。儿女早就不让我干了,他们说,“咱家拖拉机,收割机,洗衣机,彩电楼房啥没有?地里农活样样都用机,你还不在家歇着?”

孩子不懂我的心思。你可知道,农业社生产队那会儿,出门找钱要大队审,公社批,要开证明,回家钱要交给生产队,挣到钱了就跟做贼偷人一样,不能声张。现在的政策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能在家呆住吗?况且人一闲,就出毛病。你看我现在多好,别说我70,就是80岁,只要我能满街走动,我就不下岗。每天累了,买点熟肉小菜,二两小酒滋儿滋儿一喝,浑身舒服,往床上一挺,又是一天了。这就是清福,你说美不美? (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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