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文/刘殿学
我很庆幸，打通了关关卡卡，总算把儿子弄到市一中读书。对一个外来个体户说，已经是一件很让人非常羡慕的事情了。因为一中升学率高，每年都能送出去百分之七八十。儿子上了一中，等于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大学门。
儿子语文第一次单元小考的试卷拿回来。
我想看看，初中二年级的语文水平，应该还是有的。
试卷的第一大项是选择题。共4小题。教师全打对勾勾。第3小题，问《水浒》一百零八将中有两名女将，一名叫孙二娘，一名叫杜秋娘。对，还是不对？
儿子在后边括号里打了个x，而老师却用红笔将x划掉，重新打了对勾。
试卷的第二大项改正成语里别字。其中一个成语，“名符其实”。儿子将“名符其实”的“符”x掉，改成正副的“副”，填在后边的括号里。
老师却毫不留情地在“副”字上打个大红x。并在卷边上狠狠地批道：你真有些魂不符（附）体，这么简单的字都改不出来。
试卷的第四大项是作文题。做一道作文游戏，续接文尾。老师在试卷上写出一段话，这段话没有结尾，让学生根据这段话的意思接着写。要求联系主题，尽量把原意写出来。作文上那段话是：
一天，两个朋友到大森林里去旅行。
走着走着，两人抬头一看，前面一只大黑熊，一摇一摆地朝他们走来。走在前面的那个朋友，一下子就吓得昏了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走在后边的那个朋友，也不顾昏过去的那个朋友，一窜溜，爬上旁边的一棵大树，自己逃命。
那大黑熊走过来，用鼻子“噗哧噗哧”闻了闻吓昏过去的那个朋友，掉头走开了。因为黑熊从来不吃死人。
大黑熊走了好一会，那个吓昏过去的朋友，就慢慢地苏醒过来。
那个逃到树上去的人，从树上下来。问：“哎，朋友，刚才那熊瞎子跟你说什么了？”
……
作文到这儿没有了。后边还有一句结尾的话，让学生自己续写。
儿子写道：“‘那黑熊说：“你交朋友，要交个真诚的朋友。’”
老师却把这句话划掉，自己写了一句：“黑熊说：‘我等会儿再来吃你。’”
我觉得我儿子写得太对了，太好了，小小年纪，对交朋友就有这样的认识。而老师没有任何理由说我儿子写得不对。“我等会儿再吃你”？这句话跟这篇文章的主题，根本挨不上。
我一气，把儿子叫出来：“你老师就这破水平？你看看你看看，这试卷上，对的他改错了，错的他倒改对了。”
儿子听我说他老师破水平，就不服我。说：“我不让你说我老师破老师。我老师对我非常的很好。”
“非常的很好？你这句话算哪门语法？跟你老师学的？电视上‘很德国很德国’的广告词，怕也是你老师给写的吧？”
儿子听出我不是在夸他老师，从我手里抢过试卷：“不跟你说，你水平太差！”
我说：“你老师叫啥名字？我要给你们校长写信。”
儿子不告诉我。
期末，我从儿子成绩报告单上，看到了老师的名字：李大朋。
这名好眼熟？……
我连忙翻开我的生意小本本一看，天！就是去年买我假文凭的那个李大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