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文/孙军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我是知道的。可我没放在心上，象往常一样这个时候回家乡就要上山挖苦菜的，多年来已成了习惯。我从上午挖过了中午，已挖了半蛇皮口袋苦菜了，正准备收拾下山时，刚才还是骄阳似火的天，一眨眼就阴云密布阴风阵阵了。想立刻下山是来不及了，周围除了绿汪汪的庄稼和野草没有什么可以把我这样大的人藏起来的。
正在焦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前边山顶上有一个石洞，儿时常在那儿玩耍的，不知现在在不在了？正想着，豆大的雨珠已零零落落地掉下来，我便不再多想，收拾了蛇皮口袋等物急忙向那儿赶去。很幸运，石洞还在！当我赶到时，那雨变密了风也大了些。我钻入了洞里，身子立刻温暖了些许。其实这洞并不大，象我这样的成年人最多能容坐四个，小孩子当然可以多一些。我点燃烟在洞边坐着，看洞外，洞外灰茫茫一片，两耳里边只有哗哗刷刷的雨声风声。我抽着烟，看着听着，有些兴奋。
我兴奋了许久，眼睛对洞里适应了，便四处打量起这个我儿时常来的地方，我觉得一切都没有改变，是那么熟悉，可又觉得一切又很陌生，与我儿时的记忆不大相同，至少这个洞变小了，不似我儿时那样大了。我打量着思索着，忽然，我依稀看到洞角有一堆白色的东西。我打着打火机照，是一小堆土豆，大的如核桃，小的仅有拇指肚般小。我捡了两枚，带着泥土的土豆味扑鼻而来，显然是刚挖出不久的。这是谁干的呢？我猜想这肯定是小孩子干的，我儿时就这样干过，上山玩时就顺便挖老乡的土豆烧了吃，我便四处打着火机照，果然发现了不少干树枝和草。它们的主人为什么丢下它们走了呢？我想不出，然而，我的心渐渐激动起来：何不再做一回儿时事？我兴奋地想着，并这么干了，我在洞口处燃起火来，拣了十数枚较大的土豆围着火堆烧烤起来。燃柴的“嘎巴嘎巴”声与洞外的风声雨声交汇起来，令人耳悦心热。当土豆烧熟的时候，也正是我饿急了之时。于是，我边吃着，边烤着火，边欣赏着洞外那灰茫茫的雨景，当然也听着那雨声风声。当我美美地饱餐了这顿土豆宴后，那雨也渐渐小了，风竟也止了。我依然恋恋不舍地坐着抽着烟看着洞外想着。当我抽过两支烟，洞外忽然明亮了，那太阳竟出来了。久雨盼天晴，我此时却并不怎么兴奋，并且暗暗地抱怨：为什么这样早就晴了呢？我多么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呀！然而，我终究还是收拾东西披着带湿气的阳光下山了。
以后，我有许多次想着要再遇一个雨天再到那个石洞去避雨去烧土豆，然而终究没有这样做。为什么？我想，那次遇雨是偶然的，周围没躲处，那雨差不多就是一个小灾，那石洞成了避灾处，这是值得庆幸的，有了土豆当然更是值得庆幸了。这只是一个意外！没灾没祸即没有遇到雨而专门去遇雨去钻洞烧土豆，这对于一个成年人是不可想象的。
人说，没有痛苦就没有兴奋，没有灾也就没有福，躲过灾就是福。这是对的，那么，谁又愿意为了福而故意去找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