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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申奥漫记

2023年10月12日

■丁祖诒

编者按 丁祖诒是一位著名教育家,更是一位美文高手。丁祖诒在这篇漫记中,情感像潮水一样汹涌澎湃,灵感之门便被撞开、搁浅的睿智便被启动、如桨的笔频频划动,一篇奇妙的《西行申奥漫记》就这样诞生了。他把自己申奥的心路历程娓娓道来,并把爱国之情投放在宏阔的时代背景中,很自然和谐地蕴藉其中,使人在体悟一个个激烈而兴奋场面的同时,也能摸到他那颗正直、善良、真诚而又热情的心的搏动。这篇文章似火、能燃烧、能照耀、能温暖;这篇文章似水、能洗涤、能滋润……无形中让读者漩进作者掀起的情感波澜之中。

中国人习惯于东行,那是迎着太阳,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行进。这次我却是西行,而且是一行万里,也是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不过那是心中的太阳。

如果说,80年前斯诺长途跋涉的西行,纯属一个外国人对中国行将燎原的星星之火的猎奇和不悔,那么,我和我的同胞们的这次西行,却是15亿炎黄子孙怀着登泰山观日出的意念,离得近近地去抚摸行将胜利的果实,在事发现场去接受猝然胜利的洗礼。

然而,我,却远不像同行的政府申奥团要员们那样幸运。至少,他们周旋腹地,知己知彼,胸有成竹,志在必得。我,既像雾里看花,能感受到花的艳丽,花的馨香,花的诱惑,花的遐想,又时不时闪现绿茵场上国人司空见惯的临门一脚功亏一篑的阴霾。

是啊,7月13日,怎么偏偏是13?我已经淡忘了8年前的那天是不是13或者与13有什么瓜葛。留在我脑际中的只是杨澜的泪花,国人的沉寂!倏忽,我不禁哑然失笑,“13”是外国人的专利,我又何必庸人自扰自作多情呢?

我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周边,如火如荼的申奥怎不闻擂擂战鼓?怎不见滚滚硝烟?却只有几路民间助威团在那儿奔走呼号?偌大的八百里秦川,却只有我浮在风口浪尖,莫非,个中有何先兆?

6月18日,我走得很远,揣着西译院22000颗莘莘学子赤诚的心,我奔赴秦晋交界的风陵渡大桥,去迎接有凤凰卫视参与的北京—莫斯科驾车申奥助威团入陕。我这个平头百姓,竟成功地扮演了一回3600万三秦子民的申奥助威形象大使。

西译2万多名年轻人本能的亢奋,加之我将奥运“更高、更快、更强”的潜移默化成实现西译走向世界美好憧憬的座右铭,终于在翠华仙境太乙河畔的西译世纪广场,演绎出华夏大地最为壮观最为动人的2万人申奥助威史诗。凤凰卫视著名主持人许戈辉更推波助澜的手持话筒,将西安这所最古老城市的最年轻声音“申奥之旅,一路顺风,北京申奥,一定成功!”传向了大千世界。

世上万物有个因果循环,敢于提出“创东方哈佛”冒天下之大不韪口号的西译,引发了百名外国驻华使节两度专程考察的猎奇,外国人都不敢小觑的西译顺理成章地被圈定为申奥助威陕西最佳得主,我又因助威有功蒙受特邀赴莫斯科中国驻俄使馆活动。

我所苦思冥想的却是“我去不去?”

面临着一年一度进入攻坚时段的招生,我却潇洒地扬长而去?1300名职工的保障,22000名学子的希望不允许西译有任何闪失!

我自己将自己推上了申奥助威的历史平台,就像我将西译弄成超级大校那样,开弓哪有回头箭?去,因为我是中国人!

倒是在临上飞机之前,我下意识地问了声:“是不是图—154?”

倒是在我起程之前,有人问我:“万一……,看你咋回来呢?”我打趣地说:“我托岚清副总理的福,怎能回不来?

7月11日下午3时,庞大的俄航波音777直刺蓝天。我依窗乘机流连一览无遗的北京,紫气缭绕的金色故宫,绿荫镶嵌的座座高楼,好一座现代化大都市气派。8年后的今天,是玉皇的天宫,还是龙王的宝殿?13000米的高空,将一望无际的云海无情地甩在脚下,只见那云海时而平坦绵延,抒发出千般柔情,时而奇峰突起,演绎出万种怪异。上方是广褒无垠的蓝天,那湛蓝的天,湛蓝得让人的灵魂得以净化,湛蓝得让人想飞越银河,去探索四维空间。

云层变得越来越薄,北京转瞬间就变成蒙古黄,那驰骋千里不毛的黄色戈壁让我想到弯弓射大雕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我甚至暗自庆幸,幸亏我们的炎帝和黄帝没被分配到地球村的这方宝地!

俄航不像国航,或许是俄航的老总也是个烟民,竟在机尾给我留下一片吞云吐雾的空间。看来,所谓的制度是人订的,否则外国人驾驶的飞机就不怕烟火?或许是黄色的戈壁让人心烦,我将目光移向了太阳。飞了四五个小时,太阳依然高高悬在我们的头顶,丝毫没有“下山”的意思。我刚想发表感慨,两句亲切的歌词涌上我的心头,“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太阳走,我也走”。哦,我明白了,飞了四个小时,还是北京时间下午3点,这就是时差吧!我进而联想,要是飞机一直不停地向西飞,我们岂不是被剥夺“黑夜权”了吗?

机舱内的现代化投影屏画出一道长长的弧线,飞行轨迹的箭头已经逼近莫斯科。云层、蓝天、太阳统统被动人心魄的圣地湮没了。恍惚间我想起了俄罗斯是一块多么神奇的地方,我青少年时候,几乎是在俄文和大量翻译的文学名著中浸泡的,是的,俄罗斯,一个神圣的名词,它同样意味着辽阔的原野,恢弘的气势,博大的襟怀,我想起当巨变的社会把历史搅成碎片之时,作家的心灵却在沉寂中复活历史。我想起了伟大的托尔斯泰,他的救世情怀似乎已离当代太遥远了,可为什么依然令人深深地感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苦恋之心似乎有悖于常理,却为何因此而格外光照人间?帕斯捷尔纳克的自救信念本来纯属个人信念,又为什么能拨动世纪的心弦?是的:天真的爱容易被伤害,坚韧的爱国之情才战无不胜;纯洁的诗情常常被玷污,而在忧郁中成长的良知才是苦海中的方舟;弱小的灵魂在苦海中消沉了,强大的灵魂却在磨难中升华。青年时代的一些零碎的记忆在敲击着我的思绪,我的思绪犹如身下缕缕白云,飘忽得太远了。在一片掌声中,飞机平稳地俯冲到莫斯科机场。

2001年7月13日,尽管人们一再提醒这是莫斯科时间,我的手表却矢志不渝。这一天漫长得有些出奇。我住在与克里姆林宫隔路相望的俄罗斯大酒店,这个大酒店住了好多国内知名人士。我生平不爱追星,就越发显得孤陋寡闻,只认识十之二三,笑星姜昆、牛群,著名导演于洋,歌星陈小东、红豆,大寨劳模郭凤莲,搜狐总裁……,大家在痛苦而甜蜜地等待中相互祝福北京。这些大腕明星在国内高不可攀,在这异国他乡便亲如一家了。一会儿和这个合影,一会儿和那个拉家长。在这特别的地方,在这特别的日子里,为了一个特别的期盼——北京申奥,而走到了一起。

离申奥揭晓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作为中国教育界和西部被特邀的惟一代表,有幸进入了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大使馆内人声鼎沸,馆外人海如潮。门口一贯戒备森严的俄罗斯警察今天显得格外温和。使馆的工作人员苦口婆心地疏散着90%的自发群众。理由大约是两条:其一,李岚清副总理一行政府申奥团即将与会,严密的保安措施是政治的需要。其二,大使馆也是转播实况,回家看电视也一样。馆内一切活动方案都是两手准备,我却是一手准备。我怀里一直揣着一条早在西安就制作好的条幅,“西安翻译学院22000名学子欢呼北京申奥成功。”

北京时间10点钟,投票开始。我的心和国内的同胞一样都悬在电视转播的大屏幕上。第一轮投票日本大阪被淘汰,我无动于衷,那是我预料中的。第二轮伊始,我依然并不在意,这次出局的该是土耳其伊斯坦布尔。但是,随着登记员异样表情的瞬间,一向敏感的我预感到发生了什么。我不由自主地离座会场前排的贵宾席,悄悄地逼近主席台入口。我全神贯注地捕捉萨马兰奇的英语第一手信息,哪怕比汉语翻译先入围几秒钟。当我依稀听到“北京”两字,周围人还在那儿发愣的时候,我已飞步跃上主席台,拉开了“欢呼北京申奥成功”的条幅。我不敢说我的“欢呼胜利”是中华第一幅,至少跃入大使馆主会场人群眼帘的第一声“欢呼”是我的,来自中国西部桥头堡的祝福,来自西译2万名学子的必胜信念。我的勇敢的前卫招来了摄像机的狂拍。瞬间,飘飘然的我似乎感到掀起大使馆欢乐的海洋的不是萨马兰奇,而是我。

室内是人和花的海洋,室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我扯开一面五星红旗,发疯似地冲出会场和更多的场外人群一起在雨里狂奔,边奔边呼喊:“北京、北京……”搞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们都喜悦得不能自禁了,喜悦得不知该感谢谁了?感谢上苍、感谢天地物华。

在万里之外的驻俄大使馆,我终于盼来了岚清副总理的伟岸身躯,我终于目睹了中国申奥委一行的潇洒风采。我们在酒宴上共同举杯,共同欢笑。我情不自禁地即席赋诗一首:

破云逐日万里行,

追梦牵魂炎黄心。

异国纵有千般美,

怎及华夏申奥情。

炸雷一声寰宇惊,

五环锁定北京城。

金肤坐地绿茵殿,

黑睛遥巡地球村。

我出窍的游思终于找到了归属。我端端地看着岚清副总理。我明白了,我要感谢的真正幸运之神,是我们昌盛的祖国,是我们党和国家英明的第三代领导人,更是我们华夏13亿勤劳勇敢的中国人!召唤我们前进的,永远是我们伟大祖国这支永放光芒的精神火炬!

(赵利文摘自《今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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